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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庭球队又添了一个男队员。”比尔罗弗斯插进来说:“别让人听来倒象是挑剔他似的。路易斯。他已经尽力而为了。他结婚才八年哪。”路易斯托因比伸出手说:“别使劲握,叮当。——当心我把你的那点生殖力给捏跑了。”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嫉妒我。”贝尔凑热闹地开着玩笑。这种玩笑他已开过好多次了。

    露西葛兰杰问:“你的夫人怎么样?”贝尔答道:“她很好,谢谢。”

    “作为一个色鬼是怎么个滋味?”这是坐在桌子那边的内科主任哈维钱德勒说的。

    贝尔说:“我不是色鬼。在我们家里,每年同房一次。我不过是个神枪手。”露西葛兰杰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然后她说:“拉夫,今天下午我给你送一个病人,是咱们护校的一个学生——费雯洛布顿。”笑声渐渐收敛了。“你要查什么?”贝尔问道。

    “请你给拍几张左膝关节的片子,”露西答道。然后她补充说:“那里长了点东西,看样子不大好。”查尔斯窦恩伯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立即打电话向肯特欧唐奈报告了他和皮尔逊谈话的结果。最后,他告诉外科主任说:“我已经把跟你们通信的那个人的情况告诉约瑟夫了。”欧唐奈问:“他有什么反应?”

    “我看他是不怎么热心的,”窦恩伯格说。“可是我认为,如果你们要请他来叫什么名字——柯尔门?如果你们要把他找来谈谈,约瑟夫是不会闹什么别扭的。但是我建议,从今以后你们做什么事都和约瑟夫通通气。”

    “这一点请你放心,”欧唐奈说。然后他说:“多谢,查尔斯,十分感谢。”打完这个电话以后,窦恩伯格又给约翰亚历山大夫人打了个电话。这个孕妇早晨已来过一个电话,留下了电话号码。在打电话之前他已翻阅过记录卡片,知道这是约瑟夫皮尔逊给他介绍的那个病人,病理科的一个技师的妻子。从电话里他了解到这位亚历山大夫人是刚刚从外地来到本市找他丈夫的。他们约好下星期在窦恩伯格城里的诊所检查。

    大概就在亚历山大夫人和窦恩伯格通电话的时候,她的丈夫亚历山大第一次碰了皮尔逊一个钉子。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早晨,皮尔逊为了切片质量太差发了一通脾气。班尼斯特回到亚历山大工作的那间血清化验室,对他讲了这件事。班尼斯特也火了,过了一会儿,他到隔壁组织化验室冲着在那里工作的两个女技术员和一个男技术员发了一阵脾气。班尼斯特没有关上通往隔壁房间的门,亚历山大听见里边说的话了。

    亚历山大心里明白切片质量不好,不完全是做组织化验的技术员的问题。虽然他来到三郡医院的时间不长,他已经感到真正问题在哪里了。事后他就和班尼斯特说:“卡尔,我以为这不完全是他们的问题。我看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太重了。”班尼斯特不怎么高兴地回答:“我们大家的工作都不轻。”然后,他又说了一句不大漂亮的讽刺话:“既然你那么高明,除了你的工作之外你再帮他们干点吧。”亚历山大故意不理他的挑衅,说:“不是那个意思。我认为如果给他们一台自动切片机代替现在这种手工操作的老办法,就会好得多。”

    “算了,小伙子。这不关你的事。”班尼斯特作出一副这里的老大的样子。“再说,在这地方凡是要花钱的事情干脆就没门儿。”亚历山大没有和他争论。但他决定遇到机会就跟皮尔逊大夫提提这个意见。

    当天下午,他到皮尔逊的办公室送些化验单让他签字。当时,这位病理医师正在烦躁地看一叠文件。皮尔逊看了看亚历山大,指了指桌子,让他把化验单放下,又接着看信。亚历山大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老头子冲他问:“什么事?什么事?”

    “皮尔逊大夫,我能不能提个建议。”

    “现在?”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从语声里就可以听出他的意思是:别打搅我。

    可是亚历山大说:“是的,大夫。”没办法,皮尔逊道:“说吧。”亚历山大有点胆怯地说:“是关于加快完成外科病理报告的事。”他一提外科病理报告,皮尔逊就把信一撂,瞪起了眼睛。亚历山大接着说:“我不知道您考虑没有考虑弄一台切片处理机来。”

    “你懂什么切片处理机?”皮尔逊声音已经有点不对头了。“我记得我是把你分到血清室里去的。”亚历山大提醒他说:“我在医技校里学过组织学这门课,大夫。”他停了一下,皮尔逊没说话,于是亚历山大又接着说:“我用过一台切片处理机,很好用的,大夫。用这种机器作切片至少可以省出我们一天的时间来。把切片放在溶液里,就不必用手工操作了,可以在头天晚上装上机器,第二天早晨”皮尔逊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怎么用,我见过。”亚历山大说:“噢,您觉得?”

    “我是说我看见过那种所谓切片处理机,我看那玩艺儿不怎么样。”皮尔逊的声音很难听。“切片的质量不如手工操作的,而且机器又很贵。你懂得吗?”他翻弄了一下书桌上的一个盘子里的一叠打好字的黄纸表格。

    “是,大夫。”

    “这是采购申请单。病理科添置需要的东西用的。每回我送上去一批,都得和院长争一次。他说我们花钱太多了。”亚历山大先就不该在皮尔逊不想听的时候提这个问题。现在他又犯了第二个错误。他把皮尔逊的这些话当成他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

    他很缓和地说:“可是如果能省出一天,或者两天”他说着说着来劲了。“皮尔逊大夫,我看见过用机器处理的切片,质量很好。可能您看见的那个是因为机器使得不大对。”老头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不管皮尔逊怎么不对,亚历山大犯了越过医生和技师的等级界限的错误。皮尔逊把脑袋往前一探,叫道:“够了!我说了我看切片处理机不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看法,我不许别人跟我抬杠。”他绕过桌子走到亚历山大面前,把脸凑到那个年青人的面前。“还有点规矩我要你记住:我是这里的病理医师,病理科主任。有什么建议,如果是合理的,可以提。可是别管得太宽了。懂吗?”

    “是,大夫。我懂了。”约翰亚历山大一下子给他蒙住了,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化验室继续工作。

    这天迈克塞登斯整天都心不在焉;有好几次他都得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把思想拉回到手头的工作中来。有一回,在作尸体解剖时,麦克尼尔不得不提醒他:“你的手垫在你要切的那个部位下面呢。我希望走的时候咱们大家的手指头别缺几个。”塞登斯连忙换了一个拿法;病理科的解剖刀锋利得很,过去没有经验的实习生连手套一起把手指头割掉的事是发生过的。

    可是他的思想还是集中不起来。脑子里老出现一个问题:到底费雯有哪些方面使他这么神魂颠倒呢?她很漂亮,很吸引人,他很急于想和她睡一宿。

    这一方面迈克塞登斯是清楚的,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她好象也愿意。

    现在,他相信那天她说腿疼是真的。他希望她现在没变,可是这并不保险。

    有些姑娘是没个准的——可能有一天你可以和她们亲热得不得了,而下回她们却拒人千里之外,装得以前完全没有那么回子事似的。

    但是,在费雯和他之间除去生理要求之外,还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吗?迈克塞登斯开始想这个问题了。他以前的几件风流韵事——他是有过几件风流韵事的——肯定没有象现在这件使他这样牵肠挂肚。忽然他产生个新的想法:如果他把生理要求满足了以后,也许就可以想得清楚一些了。他决定约费雯再会一次面,如果今天晚上她有工夫的话,就在今天晚上不也行吗?

    费雯下了最后一堂课回到护士楼的时候看到了迈克塞登斯的一个信笺。那是自己送来,放在按字母分开的邮件格子橱里的。信笺上写着当晚九点四十五分约她到医院四楼儿科附近见面。开始她考虑,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理由到医院里来,如果遇到护校老师就会出麻烦,所以有点不想去。可是内心里却又真想去。到了九点四十分,还是从护士楼动身到医院大楼来了。

    迈克在等着,他在楼道里来回踱着,脑子里一团心事。一看见她,就指了指一个房间的门,他俩就进去了。这个房间通着一个金属内楼梯。楼梯有人上下都会发出响声,如果有人来,他们马上会知道的。迈克拉着费雯的手下了半层楼梯。他转过身,费雯自然而然的就偎在他的怀里。

    在他们接吻的当儿,迈克的胳臂愈搂愈紧,昨天晚上那股劲头马上就上来了。这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想到这儿来。突然之间,这个有着蓬松的红头发的人成了她的心肝了。她需要他——要和他紧密地挨在一起,和他说话,和他睡觉。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麻酥酥的、激动的感觉。他现在在吻她的双颊、她的眼睛、她的耳朵。他的脸埋在她的头发里,他喁喁地耳语道:“费雯、亲爱的,我整天都在想你,我抑制不住自己。”他用两手捧起她的脸对她看着。“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她摇摇头。“你毁了我。”她又把他搂住了。“,迈克,我的人!”楼梯上面很热。费雯感到他的滚热的身体贴在她的滚热的身体上。现在他的手在摸。她小声颤抖着说:“迈克,没有别的地方吗?”她觉得他的手停住了,他在考虑。他说:“我和弗兰克沃斯同屋,今天晚上他出去了,得很晚才回来。你愿意冒点险到我的宿舍来吗?”她迟疑了一下。“如果让人逮住会怎么样?”

    “我们两个都得被医院开除。”他又吻了她。“这会儿我顾不了那些了。”他拉起她的手,说:“来吧。”他们下了一层楼梯走过一个楼道,碰上了一个住院医生,冲他们笑笑,没作声。又下楼,又过一个楼道。这回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从前边门道里出来,费雯看出是夜班护士长,心里扑通一下。可是护士长没回身又进了另一个门。

    他们赶紧走过去,进了一个窄一些、静一些的楼道,两边房门都关着。从有些门的下边可以看到光亮,有一间房里有音乐声。她听出是萧邦的e小调序曲,伯林顿交响乐团一两个月以前曾经演奏过这个曲子。

    “这儿。”迈克开了门,他们赶紧走了进去。屋里漆黑,但她依稀可以辨出单人床位和一把扶手椅。她听见后边迈克喀喳一声把插销锁上了。

    事后,在他俩静静地躺在一起的时候,费雯又能隐约地听见音乐的声音了,是从下面大厅那边传过来的。还是萧邦的,换成e大调练习曲了。这个时候能辨别出一个乐曲来似乎很奇怪,可是这支轻快迷人的调子委婉地飘荡在夜空之中正和她现在的心满意足的情绪吻合。

    迈克探过头去轻轻吻了她,说:“费雯亲爱的,我要和你结婚。”她轻声问他:“迈克亲爱的,真的吗?”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使自己也一愣。但是突然之间他知道这是他的真实思想,他原来那种避免家庭拖累的想法似乎很无味、很肤浅;他所要的正是这种拖累,别的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现在他觉得,今天和在此以前的一切烦恼都已经云消雾散了。他一如往常那样幽默地回答费雯道:“真的,是真的,你说呢?”费雯用胳臂搂住他说:“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把握说我也真想嫁给你。”

    “嘿!”迈克脱开她的手,用胳臂肘支起身体问她:“这会子都忘了问了。你的膝盖怎么样?”费雯调皮地笑道:“今天晚上没有碍事,不是吗?”他又吻了她一下,问道:“露西葛兰杰怎么讲?告诉我。”

    “她没说什么。她请贝尔大夫今天下午给我拍了几张x光片子。她说过两天找我。”迈克说:“搞清楚就好了。”费雯说:“别犯傻了,亲爱的。长了一个小疙瘩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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