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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热小说网 www.qirexs.com,如此之爱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今天天气真好。”

    为了掩饰尴尬,风野回应着小女儿。活泼的小女儿立刻接上话头。

    “爸爸,下个星期带我们出去玩吧!弓子的爸爸每星期都带她出去玩呢。”

    “是啊。”

    “是啊是什么意思?我要您说同意!”

    “那去哪儿呢?”

    “游乐场。划船好吧?我想划一次船行吗?”

    “划船嘛”

    “妈妈和姐姐也一块去。妈妈,爸爸答应带咱们下星期日划船去。”

    小女儿兴奋地嚷着。妻子岔开话头说“还不快吃,艾丽又该堵上门了。”

    “爸爸不许变卦的!拉钩!说话不算数吞针一千根。”

    小女儿说完撂下饭碗跑上二楼。

    风野看着正在沏茶的妻子背影,心里又想起-子。她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出门去哪儿了?这么大清早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大吵大闹之后大概拉上了窗帘把自己关在屋里。

    妻子壮实的身躯和圆脸在风野眼前晃动。又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二女儿拎着书包从楼梯上跑下来。

    “妈妈,装运动鞋的袋子呢?”

    “你不是说下星期才用吗?”

    “是啊,今天也需要的。”

    “圭子这孩子总是临时抱佛脚的。”

    妻子一边埋怨一边找出替换的布袋,这时大门里的对讲器也响了。

    “哟,准是艾丽来了。瞧你,衬衫还露了一半没掖进腰里,快点掖好!”“艾丽,我这就来。”

    圭子拿下话筒喊着。大女儿这时说了声“我吃好了”起身上楼去了。

    “明子,别又丢三拉四的。跟你说过多少遍睡觉前要准备好第二天当用的东西。”

    丈夫一夜不归,妻子好像把气全撒在了孩子身上。

    然而,这个家庭里有着以孩子为中心的热闹气氛。虽然妻子不断发牢骚说烦啊、累啊,可是这里没有-子房间里冷寂、孤独的感觉。

    是热热闹闹好还是冷寂孤独好?人各有所好,本来是无所谓的。一般而言,人们会同情-子的吧。风野正这么漫无目的地想着,妻子把孩子送走又回到屋里。

    妻子瞥了风野一眼却一句话没说,拎起装着垃圾的大塑料口袋放到厨房外边。

    看着妻子转身离去,风野长出了一口气,又端起茶杯喝着剩下的红茶,随后不经意地看了看挂在正对面的挂历。

    今天是五月二十六日星期日,再过五天五月份就结束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风野心中感叹道。忽然,他发现有的日子被划上了红色记号。仔细一看,2、7、11、15、19、22等六处是红圈,4、8、10等七处是红。

    妻子搞什么名堂呢?红圈是给孩子们带饭的日子或者是孩子们学校有活动的日子?可是,学校每天都提供午餐,用不着带饭。有活动的话通常该直接在日期边上写活动内容。再说挂历是一月一张,有充足的写字空间。x记号又是什么意思呢?是预定出门的日子吗?可妻子属于不大出门的那种女人。

    该怎么解释呢?风野又发现二十六日以后的五天没有任何记号。

    今天就是二十六号,离今天最近的记号是二十四日,打了个x。再前两天的二十二号上划的是圈。如此看来,记号不是做计划用的,可能是后划上去的。

    那么,前天也就是二十四日都发生了哪些事呢?

    风野继续喝着红茶努力回忆着。前天照例是中午去的保险公司。晚上被个熟识的编辑相邀一起玩麻将,一直到夜里一点。到家里已是二点。二十二日为东亚周刊去采访自民党议员事务所,然后去了趟东亚杂志社,再之后就去了-子那里。一起吃了饭,看电影,最后回-子公寓过了一夜。

    再往前看,划着圈的有十九日。“啊!”风野叫出了声。

    22、19、15再加上前面的三处正好是在-子那里过的夜。标出的日子是

    风野回到书房找出记事本,每日记事页上只简单地写着“下午二点在k公司碰头”、“三点风月堂、上村氏”等。在-子处留宿的日子则只写e和-子姓名的罗马字第一个大写字母。

    从二十四日再往回追,11、7、2有红圈的日子都是风野没有回家过夜的日子。打x的10、8、4几天都是过了午夜才回家的日子。

    原来如此。妻子居然在挂历上风野不由地为妻子的笨拙做法而感到可笑。可是想像一下妻子在日期上打叉划圈的样子又从心里感到发呆。

    风野再一次像审视着什么怪物似地盯着挂历。如果圆圈为外宿,x为午夜后回家的话,那么昨天该是什么记号呢?

    今早上回来是六点,该是表示外宿的圆圈吧。大概妻子过一阵就要来画圈了。

    但是,妻子为什么要做这种记录呢?

    如果是为了让风野知晓可又不加解释的话,自然达不到目的。若仅仅是恶作剧似乎又过分执着了些。要么就是为了铭记丈夫背恩忘情的痛苦。平常寡言少语的妻子或许在用这种方式来渲泄郁闷的情绪。

    风野觉得自己随时处于在妻子监视之下,一举一动一一被记录在案。每过一个月都要撕下一张画有这种记号的挂历,撕下后是扔了吗?还不至于收起来吧?说不定妻子把有记号的日子另记到她自己的记事本上了呢?

    “真是个混蛋!”

    风野咬牙切齿地出声骂道。越盯着看越忐忑不安,每个红圈里似乎都在喷涌出妻子的怨恨。

    自己竟然这么久一点都没察觉,实在太大意了。

    妻子看着在做了记号的挂历前与孩子交谈的丈夫,心里会怎么想呢?

    “今天忙,要晚点回来”妻子能默默地听自己编造的这种藉口,城府也未免太深了些。比起发脾气、歇斯底里地喊叫,更让人恐惧。

    这一二年来,每次夜不归宿之后,妻子都没好脸,可是却从没大吵大闹过,越是这样越说明她把不满都埋在心底。

    再仔细地看了一回挂历,一个月里将近一半的日子都有记号,而且不回家的日子多在节假日的前夜。这是因为-子第二天休息的缘故。

    妻子也肯定注意到这个规律。

    风野长叹一声“女人不在三界之内”用来形容男人不也很贴切吗?这时,厨房门打开,妻子过来了。

    好像与妻子交班似的,风野挺直了腰。饭也吃完了,没有理由再这么坐在餐桌边了。

    可是,转身就走似乎又像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再说,回家后还没跟妻子讲过话,哪怕是只相互一句话也就能弄清妻子此时的心境。当然,天亮才回家,妻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但是,妻子到底气恼到什么程度,是略感不快还是怒不可遏?

    风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着正收拾餐桌的妻子说道:

    “有没有我的电话?”

    “没有。”

    “昨天硬被拖去打麻将,累坏了。”

    妻子没再说话,只是用抹布使劲擦着餐桌。风野看着妻子抓着抹布的手,起身离开餐桌。

    “我睡一会儿,十一点要出去。”

    说着上了楼,回到书房,顿觉浑身乏力。要说总算是逃离了险境,则有点夸大其辞,不过的确有种终于来到安全地带的轻松感。

    先睡一觉。风野又一次躺到沙发里,盖上毛巾被。

    看来,妻子还是相当愤怒。打麻将的托词瞒不住她,说不定已估计到自己在-子处过的夜。

    话说回来,自己一大早就赶回来了,没什么可胆怯的,应当摆出堂堂正正的样子。风野自我鼓励着,又看了一眼手表。

    快到八点了。今天约好十二点去新宿的保险公司。就算十一点出门,还可以睡三个小时,有这三个小时,头脑会更清醒些。

    风野把毛巾被蒙上头合上了眼。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使得屋内光线很暗。窗子对面庭院中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清晨充满和谧气氛,但风野却情绪不佳。并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可是心脏怦怦地跳动,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到。虽然感到疲倦,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强迫自己闭上眼,立刻眼前就出现了刚才看到的挂历。

    妻子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记号的呢?以前不曾留心,应当是白天不在的时候,或者晚上自己睡了的时候。

    每个圈或叉都画得很仔细工整,要是被别人问,妻子会如何解释呢?妻子不善交际,左邻右舍的主妇也难得一来。但是,妻子的母亲、亲戚却经常来,或是他们问起来的话,妻子总不会说那是丈夫夜宿不归的记号吧。

    总之,妻子在斗心眼。风野越想越来气,自己就是再怎么不检点也用不着遭如此报复。不满意就直说好啦!到时你有来言我也会有去语。在挂历上做记号,或者像今天这样视而不见,缄口不语。明摆着是向丈夫挑衅,沉默中暗含着阴险的抵抗。

    对妻子的愤怒更使风野思念起-子。

    比较而言,-子实在要可爱得多。生气绝不像妻子那样藏在心里。虽然暴怒时凶悍万分,和好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可爱。

    可是,妻子却总是不冷不热,像一股绵延不断阴冷的气流。既无咆哮暴怒之时,亦无柔声热情之举。原本就谈不上憎,所以也无所谓爱。

    结婚后,双方关系随即冷却。两人是通过媒人认识的,彼此间还没到爱的程度,走到结婚这一步也是因为以前女人的关系。以前一直保持着关系的女朋友出国了,风野那时只想有人把这个空缺填补上就行。当时的草率带来了现在的报应。

    胡思乱想中,风野渐渐地瞌睡起来。

    风野感到出了一身汗,睁开眼后发现透过窗帘缝隙射进的一线阳光十分强烈。于是赶忙看了一眼桌上钟表,已经是十一点十分了。

    风野一把掀开毛巾被下了沙发。

    记得早上对妻子说过十一点要出门。怎么没来叫我起床?风野疾步下楼,正看见妻子在熨烫洗过的衣物。

    “已经过十一点了啊!”本来还有心接着埋怨几句,可是一想到自己早上才回的家,也就泄了气。

    “是吗?”妻子只是转过脸反问了一句。

    “我不吃午饭了,马上就走。”

    风野刚要回身上楼,想起内衣已被汗水浸湿,早上穿回来的裤子上有褶皱也还没熨。

    “哎,有没有别的西服?”

    “不是在那儿挂着吗?”

    妻子仅仅是用眼神朝衣柜方向示意。这几年来,妻子已经不太关心风野穿什么衣服了。风野买了新西服、衬衫回来总是不置可否。当然,这与做事不和妻子商量的风野的习惯也有关系。

    风野从衣柜里取出淡灰色一套西服穿上,又自己找出同色的袜子穿好。

    此时已十一点半。无论现在怎样赶,十二点钟也到不了公司。

    约好见面的人是那家公司的前任营业部长。风野是想找他了解一些关于公司史志编纂有关的事情。此人现在已经退休了,迟到三十分钟他也会等的。

    当然,人家等不等是一回事,关键是妻子明知道也不招呼起床实在可气。

    “我可是要去见重要人物,肯定要迟到了。”

    风野甩给妻子这句话出了家门。

    走快些的话,十分钟以内就能到车站。进了车站刚要上站台,风野看见旁边的公用电话,就停下了脚步。

    是否给-子打个电话呢?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投进一枚十元硬币。

    自己现在先打电话即意味着投降,管它呢,先看看她在不在房间。

    电话通了以后,铃声一响再响,但没有人接。风野怀疑是不是拨错了号码,于是又重新拨了一遍,依旧没人接。

    风野无可奈何地放下话筒上了站台。

    星期六临近中午的时间,往市中心方向去的人很少。车厢里对面座位上是一对夫妇,中间挤着一个小孩。风野把视线从这一家子身上收回,又开始想-子的事。

    是出门去哪儿了吗?一般情况下,争吵之后-子都不出门,在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的屋里沉思。有时喝点酒,然后倒头就睡。这会儿可能又喝了几口闷酒,要不就是吃了安眠药在睡觉。

    风野看着明亮的车窗,想着-子。三十分钟后,车到新宿。风野从西口出站后立刻直奔保险公司。路上忍不住又在公用电话上给-子打了个电话,但仍然没人接。

    通常吵架之后,-子有电话也不接。好像知道来电话肯定是风野,所以故意不接。不过,这种情况顶多持续两三个小时,终于还会出来接电话的,可从没有像这次持续这么长时间。

    大概安眠药的量有些过了。想到这里,风野突然记起离开拎子家之前她说的“我死给你看”

    吵到最后,有时-子也这么说。听起来怪让人害怕的。但那实际上是-子气头上的话,-子不会真那么做。今天早晨风野又听-子这么说,认为与往日的歇斯底里没什么不同,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整六个小时,-子为什么还不接电话?就算是吃了安眠药也该起来了。即使还在睡,电话铃声也该听得到。

    说不定还真是要自杀啊!风野顿时心急如焚-

    子真要是服安眠药自杀麻烦可就大了。虽说今天是吵架后分的手,但风野对-子恋情依旧。尽管-子歇斯底里大发作让风野感到棘手,但毕竟从未起过分手的念头。若因为自己说的话让她想不开而死,她也太可怜了。

    再者说,-子真死了的话,一追查死因必然要涉及到男女关系-子三年前搬到现在的公寓。风野与公寓管理员及-子邻居夫妇也见过几面。虽然自己不在现场。他们也会作证说出自己的。

    风野是出道不久的纪实性作家,名气还不大,-子之死或许能让他扬名。“新人作家风野的情妇陷入三角恋爱而情死”真要如此被报道出去,在对新人百般苛求的作家圈里风野很可能从此销声匿迹。

    手表的指针已指向十二点二十五分。

    如果是服了大量安眠药,现在抢救可能还来得及。但是,如果是放煤气自杀就难说了。风野眼前浮现出两年前放煤气自杀而死的一个女人的面孔。也是由于三角关系的纠葛,一家杂志委托他去采访。那女人的脸黑肿得有些变形-子娇嫩的面孔也会。

    不管怎样,得立刻赶回去看看。

    可是,从-子公寓出来已过了近七个小时。如果她要自杀,即使现在赶去恐怕也无济于事。另外,已经让约好的被采访者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就这样直接去公司吗?风野内心激烈斗争着,随着人流朝高层建筑街方向走去。

    初夏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虽然才到五月底,但气温已高达二十七八度。走在街上的男人都是只穿一件衬衫,女人都打着遮阳伞。

    “不会出什么事吧?”风野自己问自己。“不会的。”又自己回答道。

    “死给你看”不过是一时气话,现在该雨过天晴了。平时-子也净说点不着边的话。

    转念一想“万一”的不祥之感再次袭上心头-

    子属于气头上什么都可能干出来的那类女人。

    和这种女人来往添了不少烦心事!没她搅和或许能早出人头地几天呢。风野心情烦躁地想着,不觉已走到了公司,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分。

    立刻去资料室一看,前营业部长野本已在那里等候。风野一边为迟到道歉,一边邀野本“我们去附近吃顿便饭吧。”

    当营业部长那阵子,野本为人粗暴,对部下很苛刻,退职后却变得十分谦恭。

    两人一起上了大楼最高层的中华料理店,相对而坐,午饭的费用当然是用采访费的名义让公司报销。

    “隔了这么久回到公司来,发现变化很大啊。”

    野本颇有几分怀旧地说。风野作为局外人对发生了什么变化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野本刚进公司那段时间的情况。

    “您进公司是在昭和十九年(1944年)吧?”

    “不,是昭和十八年。当时日本军在新几内亚一带正好打了胜仗,气势旺盛。可是没多久太平洋战争爆发,战场形势急转直下。”

    野本一张嘴就跑题,风野不时“嗯、嗯”地随声附和,另一边还想着-子的情况。

    决不会负气自杀吧?可女人头脑发昏时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

    “那时,我们都提前从学校毕业,虽说马上进了公司工作,可是人人都有应征上战场的精神准备。”

    “对不起,我忘了打一个电话。”

    风野趁野本的罗嗦告了一个段落,抽身起来用收款台边上的电话机往-子家里打。

    一遍、二遍,一直拨了十遍还是没人接。怕是号码有误,又仔细地最后拨了一遍,仍然是没人接。

    莫非真的出事了吗?

    风野觉得头嗡的一声似乎变大了-子真要是企图自杀,就得尽快赶去,再拖延一个小时说不定就得后悔一辈子。风野实在没有心情把谈话继续下去了。

    风野快步回到野本老人跟前,低下头去。

    “真抱歉,突然有件急事要立刻去趟下北泽。今天就吃顿便饭,下次再安排时间听您谈吧。”

    老人颇为疑惑地点了点头。

    出来吃饭前,风野已跟资料室的女职员打过招呼,一边与野本进餐一边采访。现在这么匆匆结束谈话不会引起别人多心。这点是自由职业的一大方便。

    风野出了中华料理店赶到新宿车站,再次乘上了去小田急线的电车。

    现在又要返回一个小时前来过的路,真不如来时中途下车就省得这么折腾了。

    电车很快抵达下北泽站。早上从-子家出来时还关着的店铺都开了门。老虎机弹子房那边传来了嘈杂的金属珠子碰撞声。棱芽过大道爬过坡就看到了-子住的公寓。

    走到公寓时,从里边出来一位妇女牵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子,或许是出门购物吧。风野把她们让了过去,从入口处左拐,看到三层-子的窗户,因为窗子在头顶正上方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从表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了。风野乘电梯到了三层。走廊上摆着不少盆栽的花草-

    子的房间在拐角处第三个门,来到门前左右看了看确实没人就伸手揿了一下门铃。

    屋内响起了清脆的叮咚声。之后又是一片沉寂。风野只好转动门把手,可门上了锁推不开。

    风野有房间钥匙,有心开门的话自然能开,可是心头抹不去那一丝恐惧。

    “如果她真死了”

    风野再次揿动门铃。这时身后传来说话声。走廊的另一头有两位妇女在交谈,似乎曾经在电梯上与她们见过面。

    风野注意到那两个人目光已经集中到他身上,干脆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早上出门时被扔到门口的内衣裤、书本虽然还在地上却显然已经被整理过了。放鞋的地方摆着-子的凉鞋和高跟鞋。窗帘还原样拉着,屋内光线昏暗,一点动静也没有。

    风野小心翼翼地朝屋里走过去。

    寝室正中有一张桌子,装安眠药的小瓶横倒在桌上,旁边的玻璃杯里还有一口喝剩下的水。

    “有人吗?”

    风野一边喊着,又拉开了通向和式房间的拉门。里面的窗帘也没拉开,-子俯卧在靠墙边的被子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右手顺着被子的边沿抓着床单。

    风野趋步进前,轻轻蹲在-子枕边。

    静静的房间里隐约可闻-子的酣睡声。风野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声招呼了一句“喂”又轻轻拍了拍-子肩膀-子只是翻了个身露出半个脸来,但仍然未醒。

    “-子。”

    “啊”-

    子闭着眼含混地应着。死是不至于了,可睡成这种模样肯定是服了不少安眠药。

    “醒醒!”

    似乎-子尚能明白风野在说什么,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看到-子并无大碍,风野心中不由得冒起一股无名火。

    你吃药吓唬人,害得我担惊受怕。现在你却呼呼大睡!

    然而,风野忽然发现酣睡中的-子脸上还自泪痕。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过的阳光,风野看出来-子的眼袋已经肿了。

    可能是自己走了以后,-子仍在不停地哭泣。

    整理了扔乱的东西后,没有心情做事就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的确,-子不是能在吵闹之后为了散心,而若无其事地出门游玩的那种女人。

    争吵过后最少要一天,-子才能从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也正是如此,才有歇斯底里式的发作。

    但是,如果设身处地为-子想想,孤零零的一个人收拾散乱在地上的东西时,该有着怎样的心情呢?是一边怨恨男人又回到他自己老婆身边,一边捡拾男人的内衣裤的吗?

    风野又一次把目光集中在-子脸上,爱怜之情油然升起。

    风野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斜射进来的阳光照在拎子的脸部。风野凝视着阳光下格外鲜明的睡衣上的图案,心中盘算起来。

    现在已不可能返回新宿约见野本。若是去资料室倒是有活儿干,但也不是非立刻干不可的活。要不就去东亚杂志社露一面,可是那里也没什么着急的工作一定今天干。

    按昨天的计划,本应从-子处出来后直接去新宿采访野本,然后早点回家,与妻子、孩子一起吃一顿久违的晚餐,最后,再从从容容地整理一下已经差不多写完了的书评。

    虽然说不上是体恤妻子、孩子,但是心里确实打算至少要与家人一起过个周未。可是看看今天早上妻子的冷面孔,又觉得即使回去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若是因为不忠而招至烦恼倒也罢了。可是一想起记录自己在外边过夜日期的挂历,风野不由得心里发虚。

    这时,-子翻了个身,脊背朝向风野。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子的肩膀、腰肢和臀部构成了一条起伏的曲线。看着看着风野感到身上阵阵躁动。

    本来,风野一大早就欲火熊熊,就是因为跟-子为点儿不值当的小事口角,还没得到满足就硬被压制住了。风野三下两下地脱得只剩了条内裤躺到-子身边。

    “醒醒!”-

    子没有动静,仍然在睡。

    这得等多长时间才算完呢!

    曾经有过一次,-子服了安眠药叫也叫不醒,风野索性紧紧抱住她。当时药吃得没这次这么多。睡得不是很深,被风野抱住后也不睁眼,只是微微扭动身体抗拒。风野则不管不顾地蛮干起来,结果-子的反应淡漠,自己也有打架找不到对手的感觉。

    现在正是机会。风野掀开盖在-子身上的薄被,-子睡衣的领口微敞-

    子身体细长,胸部也不太丰满,属于娇小型一类。比较起来,妻子该属于大块头一类。妻子以前也没这么胖,只是这几年腰围见粗,腹部凸显。当然,妻子比-子大十几岁,发胖也在情理之中。其实,人届中年男的也要发胖,在这一点上风野没资格评论自己的妻子。

    但是,风野觉得作为人妻的中年妇女发胖有一个重要原因,即安于为妻的懈怠。也就是说结婚后产生的找到归宿的感觉导致身体的肥胖。这并不是说为人妻者皆发福,发福的并不一定是懈怠所致。人之间的差异很大,风野深得其中三味,因此,对妻子的发福十分不满。

    如果冷静地分析一下造成风野这种不满情绪的原因,就可以看出,恰恰就是习惯了对妻子的依赖。在依赖妻子那厚重而给人以安心感的身体的同时,又希求它总是充满年轻的活力,这恐怕是有些自相矛盾的苛求。

    无论怎样讲,年轻女人的身体是生机勃勃的。而对这种女人身体的追求往往使得对妻子的要求超越现实。

    风野抱住那妻子已不再有的柔弱无骨般的-子的身体。

    “我不”-

    子嗫嚅着,依旧闭着眼。

    “还想睡吗?”

    风野轻轻晃动着-子的身体,在她脸上轻轻拍了几下-子左右摇了摇头。风野一把撕开-子胸前睡衣,用嘴唇触碰裸露出的暗红色乳头。

    “不行”

    仰面而眠的-子忽然小声说着,一边有力搂住风野。

    风野先是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有点发愣,继而爱抚起-子的头发。安眠药的作用似乎还未完全消退,但-子的确实实在在地盘在风野躯体上。从-子那渴求般搂抱中,风野体味着歇斯底里之后的-子的期待心情,心中十分惬意。

    以前一直是这样,两个人的争论总是以肌肤相亲相合的形式结束。有时也正是为谁该主动示爱而发生争吵。

    一般情况下,总是风野先服软,而-子却表现出得理不饶人的姿态,但最终还是接受风野的求爱。从表面上看,总是风野输了,-子赢了。

    实际上,-子的拒绝、抵抗之中已经表现出宽恕的意向。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是随着争吵的持久化,-子的怒气渐消,抵抗减弱。此时,双方都想赶快撤兵,言归于好。

    久经沙场的风野十分清楚把握结束争吵的时机,而抓住时机低头求爱正是男人的本分,或者说是男人的宽厚。

    然而,也常有抓不住时机的情况。有时觉得时机到了,可刚一凑上身就被啪的一下重重地打回来。但也不能因此而使争吵继续下去,越拖问题就越复杂。说来说去,把握时机也实在不易。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但眼下毫无疑问结束的时机已到-子仍是半睡状态,意识朦胧,全身无处不柔、无处不松。门始终是锁着的,肯定没出门去给风野打过电话。这意味着-子这次也没有表现出先低头服软的迹象。

    但是,如果恨风野而恨不欲生的话,肯定应当服用更大剂量的安眠药。如果仅仅就是准备一死,与其吃药不易见效,放煤气不更痛快!要不就跳楼,这也很容易。

    既然不选择那些办法就说明她还留恋人间,同时还放不下风野。最直接的证据已经有了。在-子处于朦胧状态时,风野往怀里抱她时,她也把身子往风野身边移动。尽管处于半睡眠状态中,但身边的人是风野她心里一定是明白的,因此才会主动配合。

    这里完全是无根据的推测了,或许-子恰恰是为了抑制躁动的欲望而服用了安眠药。对于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暴跳如雷的自己也厌倦起来,因此才服药。如果能够长时间地睡过去,怒气自然消退。特别是如果男人在自己熟睡状态下返回来时,任他在自己身上干什么,自己也会不失面子-子即使没说这么多,肯定也想终止这无益的争吵。

    风野在心里把各种可能想了一遍,不觉间已经插入-子的身体。

    服了安眠药的-子任风野摆布,反应也不强烈,性爱之心没有得到充分满足。

    现在对风野来说,最重要的是进入-子的世界一展雄风。只有这样做心里才能踏实,才能在-子的身体里留下确实无疑的证据。

    这时的-子依然闭着双眼,看上去似乎有微弱的快感,仿佛抗拒般地摇过一两次头,眉头皱了皱,微微地张开嘴。

    “啊”-子喉咙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平摊在两边的双手忽地勾住了风野的双肩。

    虽然,这可能是无意识的动作,但是却很撩动人心。风野更用力的抱紧-子,在一种占有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女人的错觉下终于达到了高潮。

    风野保持着那种姿势趴在-子身上打起了盹儿。待感到身上发凉睁眼时,阳台依然是被双层窗帘遮掩着,屋内的光线暗了许多。

    想看看时间,却懒得起床,于是又在-子的身边仰面躺下。

    达到高潮时,-子也不时叫出声来,上半身向上弓起,现在她还闭着眼,再次进入了新的梦乡。有时又象在若有所思地蹙一下眉头,高潮的余韵或许还在她身体内震荡。

    白色的床单映衬着-子一头黑发和被汁水浸湿的面庞。风野出神地看着,回想起与-子交往的历史。

    那是五年多前的事了

    说来时间不算短,一切又恍如昨日。这些年里吵过不知多少次,几次想分手。前不久还想过,如果-子提出分手自己就答应。也就是几个小时前,在新宿车站时,心里不是还在想-子这种女人实在让人受不了。

    但是,恨归恨,怨归怨,两个人现在仍然是同床共寝。

    风野又开始反省,这么下去不行。与这种女人保持关系,毁了家庭不说,工作也受牵累。这会儿已经快三点了吧。别的人或者在公司上班,或者在外边的什么地方忙碌。而自己此时此刻躺在一个服了安眠药的女人身边!

    反省归反省,风野的手又放在一丝不挂的-子的身上抚弄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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