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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和香姑同行之后,梅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颇是相得。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梅霖胡吹八侃,香姑静静听着,偶尔插入一句,往往引起梅霖更多的话题。那寂寞无聊早已经不知躲到哪去了,梅霖又重新换发出了小时的光采,干什么事情都是兴高采烈的,偶尔会想个小法,整一下那些不愿给钱的有钱人。

    与香姑同行后,有一件不好的事就是铜板明显的挣的少了。梅霖现在脸上满是笑意,就连乞讨时都会不自禁笑出来,身上的衣服香姑也是收拾的利利索索,哪里还有半点乞丐的模样?

    女人和金钱本是一对矛盾,两者是不可兼得的,最后梅霖像个大人似的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香姑极其细心,每到一地必先打听此处的风土人情,有何高山,矮山,如何走法等等,一一记在那本小本本上。偶尔也会遇到如梅霖这般无聊之人,在那儿听上半个时辰,也会打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山叫做原山,山上有一座光岳塔,是为纪念岳飞而建的,塔前是一个山谷,宛如心形,叫做“同心谷”这光岳塔就建在同心谷的心尖上。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顶风上山,山路崎岖,北风甚劲,梅霖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这就是有美女同行的好处。

    香姑多历农活,身体健壮,这点小风更是不在话下,看到梅霖不停的拉紧自己的破衣襟,便把自己身上披的那四条麻袋解下来,要披在梅霖身上。

    保护美女,虽然是个小美女,是男子汉的责任。梅霖当然不肯要,不过香姑最后说道:“霖哥,白天你要讨钱的,不背麻袋怎么行呢?白天你先背着,到晚上我再披,好不好?”梅霖一想这话有理,白天总比晚上暖和,便接了过来,背在了身上,立马感到暖和了不少。

    有一个年轻的乞丐经过了他们身旁,看到他们把四条麻袋让来让去,感到非常奇怪,想上前来问一声,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便急急的赶到前面去了。

    香姑心细,感到那乞丐一定有什么事,只是没说出来。香姑一双大眼睛,四周一看,只见有成群结队的乞丐,快步走上山来,却是一声不响,人人表情严肃,不像是平时要饭的样子。

    香姑心里一动,低低对梅霖说道:“霖哥,你看那些乞丐!”梅霖犹自在天南海北的大吹大擂,听香姑这么一说,一楞,随口说道:“乞丐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不也是乞丐吗?”说完,四下一看,自己不禁也怔住了,原来这山上竟有这么多的乞丐。刚才没有注意,偶有一两个乞丐从自己身旁过去,那也是很正常的。此刻的乞丐怎么这样多了?看样子后面好象还有很多似的。

    这时候,就听到香姑在自己耳边,轻轻说道:“这么多乞丐都上这座山,一定是有什么事。说不定是打架吧?”

    “乞丐打架?”梅霖一听,张大了嘴,这小女孩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啊,不过也有可能,梅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好几次就看到过乞丐打架,可是这么多的乞丐在一起打架,那太不可思议了吧。

    只听香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惊恐的表情。梅霖诧异的问道:“怎么啦?”

    香姑把嘴凑到梅霖耳朵上,小声的说道:“他们不会是去打我师父吧?”声音极小,要不是梅霖耳朵灵敏,那是绝对听不清的。

    梅霖听到这句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傻妹子,你可真会胡思乱想啊!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要是你师父在这儿也好啊,省的我们到处跑着去找了。”

    梅霖边笑边指着她的鼻子,香姑一下子把那只讨厌的手打到一边去了,上来就捂住了梅霖的嘴:“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

    梅霖声音终于小了下来,也学着香姑的样子,把嘴凑在她的耳朵上,悄悄的说道:“我们跟着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们这么多人,是很容易跟的。”梅霖一边说话,一边乘机狠狠的嗅着香姑身上的香味,话说完了,鼻子却还在忙个不停。

    香姑回过头来,张大了眼睛:“跟着他们?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丐窝,怎么得你师父?”

    香姑偏着头,想了想,好象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咬咬牙说道:“好吧!”

    两人远远的跟在一大帮乞丐的后面,顺着山路向上爬去,想是他们两个太小,前面的人群早就发觉了他们,只是不愿意来管而已。

    香姑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那些人,只见那些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麻袋,有的是一条,有的是两条,还有三条、四条的,有的麻袋里面还鼓鼓的,似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根要饭的竹棒。他们走起路来,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却是走的极快,到最后梅霖和香姑要跑起来,才能跟的上他们。好在上山的乞丐甚多,跟丢一匹,再跟另一匹就是。

    就这样一路上行,到后来,来的乞丐越来越多,两人随着大流走都不会错了,梅霖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看来吃这碗饭的人还真多啊,以后这么多人和我抢饭吃,可不是个好现象啊!”没想到,这个世道要饭的人竟然这么多,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年轻小伙子,叔叔大伯什么的,要是他们都去干活,那地里要多产多少粮食啊!他们都不干农活,靠要饭为生,又需要多少地来养他们啊!而且你别看他们外表一个个穷酸的要命,说不定每个人怀里都揣着几锭金子呢,就像自己一样,你再看看那麻袋鼓鼓的,那不是吃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多要一点,我就少要一点,怎么想个法,劝劝他们都回家种地去,只剩我一个人要钱,那时候,哈哈哈哈梅霖想到这里,不禁偷偷的乐了出来。香姑一见梅霖咯咯的笑个不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道:“霖哥,你笑什么呢?”

    梅霖连忙正了正脸色,说道:“没事,没事。”听到香姑又说道:“我曾听人说过,好像有个什么丐帮,他们不会都是丐帮的吧?”

    “丐帮,你是说要饭的还组成了一个帮?怎么没人通知我这个要饭的呢?”

    香姑怯怯的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你当然不清楚了,你又不是丐帮的。我去问问他们。”

    香姑急忙拉住了梅霖的衣袖:“霖哥,不要去。他们会打你的。”

    梅霖本就不想去,只是在小女孩面前装装英勇而已,听香姑这么一说,当即止住了脚步:“好吧,我们一会儿,只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可非问清楚不可。”

    原山并不高,两人一路随众丐来到了同心谷。方进谷口“哇噻”梅霖不禁惊叫出声,满谷里坐的都是乞丐。梅霖的眼神本就不好,一个人往往看成两个,这时望去那是乞丐压乞丐,乞丐叠乞丐,重重叠叠皆是乞丐。梅霖不禁偏过头去,向香姑说道:“敢情咱们是进了乞丐窝了!我看咱们还是找你师父去吧!”说着,扭头就要往回走。

    香姑却表现的极为镇静:“我们既然来了,就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如果真是对付我师父,我们再去报信也不迟。他们是大乞丐,咱们是小乞丐,他们是不会对付咱们的。”

    梅霖一想这话不错,怎么忘了自己也是个乞丐了?而且还是个会要钱的乞丐。梅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四条麻袋,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差把头蒙上了。梅霖拉着香姑的手,在最后排坐在了地上。梅霖刚一坐下,立马站了起来,这地还真他妈的冷啊!连忙把麻袋垫在地上,然后坐了上去。而香姑则是轻轻蹲在那儿,根本不愿往地上坐。

    香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这个山谷并不大,四面环山,只有这一条进口,谷的顶头坐落着一座六角形的高塔,想必这就是光岳塔了吧!此时,山谷之中坐满了大大小小的乞丐,年老的、年轻的、胖的、瘦的,远远看去至少得有四五千人,却都是静悄悄的哑雀无声,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突然,塔尖之上出现了一个人,一袭白衣,就如一面白色的战旗,随风飞舞。现在北风极烈,香姑蹲在地面已是非常费力,而塔顶之上,天空之下,更是可想而知。可是,那人却如一枝标枪一样,笔直的矗立在那塔尖之上,动也不动。

    突听,众丐一声欢呼,接着齐声高唱起来:“要饭罗,要饭罗。东要饭,西要饭,南要饭,北要饭;东南西北来要饭。雪莲花,青莲花,红莲花,白莲花,天下莲花是一家。”

    唱完之后,听到两个洪大的声音相继高声叫道:“丐帮山东分舵恭迎白莲圣使。”“丐帮河北分舵恭迎白莲圣使。”前一个声音浑厚有力,声震山谷,后一个声音略为尖削,却也是震的在场每人耳朵生疼。梅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太好用了,耳朵再被震坏,那还不成废人一个了!梅霖在心里暗骂:“白莲圣使来就来呗,闲着没事,你乱叫什么?你不叫,他就不来了?真是一对大笨蛋!”

    那立在塔顶上的白莲圣使,听他们两个叫完,脚尖一点塔尖,身形不降反升,如一根标枪一样直升入天际,接着直直的坠下地面,插在光岳塔前的岳飞铜像之前。

    众丐见圣使露了这样一手上乘的轻功绝技,都不禁大声叫起好来。

    那白莲圣使双手一伸,群丐立即哑雀无声。只见白莲圣使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迎风展开,高声宣读起来:“教主有令,山东分舵舵主徐大勇,河北分舵舵主石斌听令。”

    群丐的前排,有两人站了起来,躬身听令。

    “今得到确且消息,继上次天神帮攻我河北分舵之后,已经进入山东境内。在数日之内,将进攻我山东分舵。为保全丐帮弟子的生命,保存丐帮的实力,以图后起,且不可与之战。令山东分舵和河北分舵七千丐帮弟子暂且退入江苏境内。不得有误!”

    白莲圣使念完教主的旨令之后,群丐尽皆大惊,一时之间谷中的空气如凝固了一样,无声无息,甚至连风也停止了喘息。

    白莲圣使念完帮主的旨令,又连喊两声:“徐大勇、石斌接令。徐大勇、石斌接令。”

    他连喊两声,却见两人如石雕泥塑一般,不声不动,不禁勃然大怒。刚要发火,却见石斌一下子猛地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厉声说道:“我丐帮以前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弟子从未遇战先逃,在向帮主的带领之下,所向披靡。自与金兵一战,十万丐帮弟子锐减成不到五万。但就是这五万弟子,也足以对付那小小的天神帮,即使打不过,战死沙场也就是了。教主为何要三番五次的下令撤退?我们河北弟子从河北背井离乡,退来山东,今又让我们退到江苏,我们到底要退到何处?我们河北的兄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回河北。这里面没有一人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再退。河北一役,我们未战先逃,至使河北分舵总堂陷落,没有撤走的二百名兄弟全部被杀。二百名兄弟,二百条人命啊!”说到这里石斌义愤填膺,一掌拍出,一块巨石应声而裂,接着说道:“现在同心谷里齐集我丐帮五千弟子,我五千弟子同心,难道会斗不过天神帮,何况天神帮总部远在大漠,不会有多少人马前来的。我们原以为白莲圣使这次前来,是统领山东河北两舵弟子共同抗敌的,哪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说着,石斌伏在地上大哭起来,一时之间山谷左边河北帮众尽皆失声痛哭,声震山谷。

    白莲圣使收起黄纸,温声说道:“石舵主,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天神帮近年发展极为迅速,十二年前天神帮本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可是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席卷了整个天山,连天池剑侠,号称北方第一剑客的江宵云也丧身在天神帮帮主天霸的掌下。经过这十年的时间,天神帮已经发展成拥有北方大片地域的北方第一大帮,这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传说天神帮有六大会堂,分为长刀堂、短刀堂、飞刀堂、刀盾堂、马刀堂和神武堂。其中前五堂皆归神武堂节治。而神武堂属于天神帮帮主天霸亲自统领。天神帮在与我对敌之前,已经彻底灭了辽西马头帮,长白山的白虎帮,内蒙的扎西烈火教,还有安昌金剑派,五十盘天门等大大小小的门派帮会三十几个,山东以北已经全归天神帮所有。而我帮自上次与金兵大战之后,元气大伤,前任帮主和两大长老尽皆战死,连本帮的镇帮之宝降龙十八掌也已失传。如果不是天残剑及时通知帮主,天神帮要袭我河北分舵一事,想必河北弟子此时早已全军覆没。

    鉴于目前,敌强我弱的形式,帮主与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商议,只可避其锋芒,不可硬拼,以保存我帮实力,以图后起,因此特命我前来传下帮旨,令河北、山东两舵弟子暂忍一时之气,切莫辜负帮主一片苦心。”这白莲圣使的声音却是极为年轻,听来只有二十岁的模样。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徐大勇,突然说道:“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帮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自河北分舵失陷以后,我们日夜操阵法,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我山东、河北两舵五千弟子联手对付天神帮,也不一定就会输了。如果我们能战胜天神帮,重振我帮声威,我帮复兴也就指日可待了。请白莲圣使回复帮主,我徐大勇绝不退出山东,誓与天神帮周旋到底。”

    徐大勇这几句话说的并不如何慷慨激昂,但却是明明白白。白莲圣使一听即知,徐大勇决心已定,徐大勇年已五旬,曾当过长老,因擅自带领丐帮弟子刺杀金兵大将,而被贬为山东分舵的舵主,立功至伟。虽然年老,掌中一条伏魔杖,却是极少有人能敌。

    就在这时,又听到石斌说道:“如果圣使执意如此,我石斌宁愿退出丐帮,也要与天神帮血战到底。”接着,身后河北众丐齐声高呼:“退出丐帮,血战到底!”甚至连一些山东弟子也大声疾呼起来。

    正在这难解难分之即,一条人影自一座山顶一跃而下,向着这边直奔过来,众丐大惊,难道有人来袭,怎么会只来一人?徐大勇一拱手,向着白莲圣使说道:“禀圣使,是路兄弟打探消息回来了。”

    只见那人身形极快,眨眼已至近前。白莲圣使一看,那人使的正是正宗的丐帮轻功“天犬追风”而且已经有了相当高的成就,不禁心下暗惊:“没想到我下面丐帮弟子中竟有如此人物!”

    只是那人奔到面前,身形却是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徐大勇急忙上前扶住了,急叫道:“路兄弟,你怎么了?”

    那姓路的不答徐大勇的问话,却向着白莲圣使一拱手:“山东分舵副舵主路不封见过圣使。”

    白莲圣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山东的副舵主,只见他年约三十,长的膀阔腰圆,五大三粗,脸面却还比较白净,满脸的英气,左肩之上却插着一柄飞刀,深入骨内,刀柄上的红绸迎风飞舞,就像是天神帮的一面旗帜。

    白莲圣使冷哼一声,突然出指连点路不封几处穴道,左手一掠,那把飞刀已经拨在手中,放在鼻前闻了一下,说道:“还好,没喂毒!”随手掷在地上,那红绸却已四分五裂。

    路不封一拱手:“多谢圣使!”徐大勇又急忙从怀里掏出金创药,给路不封擦在肩上头,这是丐帮弟子必备之药,以免要饭时被人打伤,可以随时治疗。一边擦药,路不封一边说道:“禀告圣使和徐大哥,天神帮的飞刀堂已经得知我帮在此聚会,大队人马已经急奔谷地而来,预计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赶到这儿!”

    圣使和徐大勇还未答话,石斌在旁说道:“来的正好,跟他们拼了!”这几句话远远的传了出去,又引起了众丐的齐声大哗:“跟他们拼了,为二百兄弟报仇!”

    徐大勇却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属下不敢太过靠近,看的不是太清,大约有五百人左右。属下本想靠的更近些,却被飞刀堂中巡逻弟子发现,中了一刀,仗着属下轻功不错,才逃了回来。属下给丐帮丢脸,请大哥责罚!”

    徐大勇一摆手:“我知天神帮诡计多端,所以才让你亲自去探听消息,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又带来这么宝贵的情报,何来责罚之有?”

    徐大勇一弯腰,把地下的那柄飞刀拾了起来,向着白莲圣使说道:“请圣使回去禀报帮主,属下誓与弟子共存亡。这把刀,老夫要亲自还给天神帮。”

    白莲圣使缓缓自怀中取出帮主那张黄纸,一扬手,黄纸化成了片片蝴蝶,经风一吹,早已飞的无影无踪。圣使高声说道:“本座今天就与众位兄弟一同抗敌,帮主面前有本座一人承担!”众丐听到这句话,当下高声的齐声大呼起来:“多谢圣使,多谢圣使!”白莲圣使年纪本轻,此刻早已是热血沸腾。当下又接着说道:“所有丐帮弟子皆由山东舵主徐大勇指挥,本座将亲自上阵杀敌,以立我帮威,为我丐帮死去的兄弟报仇!”

    徐大勇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在丐帮中越权,处罚极重,上次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请示帮主,擅自带人去行刺金兵大将而被贬的,连忙低身说道:“还请圣使亲自指挥!”

    白莲圣使低声对着徐大勇说道:“徐舵主,不必推辞!帮主曾多次说过,徐舵主是个人才。再说,现下丐帮弟子中山东弟子三千,皆归你所属,自当由你指挥。”

    “好吧!”徐大勇听到此处,也不再推辞,知道时间紧迫,飞刀堂定是有备而来,自己方面也应当早做准备。当即高声喝道:“丐帮所有弟子听令,四袋弟子请坐前排,三袋弟子后之,二袋、一袋再后之!”

    只见山谷中众丐起了一阵骚动,三千山东弟子早已坐好,动的极少,河北分舵的弟子皆靠过来,按等级排好。梅霖和香姑坐在后边,左边是一个披着二个麻袋的老丐,此刻那老丐凑过头来,对着梅霖说道:“请小哥向前排就坐!”

    这老丐是不是老糊涂了?自已在这儿坐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往前去呢?梅霖心里藏不住话,当下自然说了出来:“我在这儿坐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前边?”

    那老丐一惊,仿佛看到了一个小怪物一样,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是四袋弟子啊!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

    梅霖正想说:“什么四袋弟子!”却被香姑拉了一下,把这句话拉回肚里去了。香姑指了指梅霖身上的四条麻袋,梅霖明白过来,冲着那老丐咧开嘴笑笑:“原来,背着四条麻袋的就是四袋弟子啊!那我分给你两条不就行了!”说着,梅霖正准备解下麻袋,分给那老丐。

    那老丐连连摇手:“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请小师哥前排就座吧!”说着,用手在梅霖后背上一拍,梅霖突然腾身而起,连越过十七八排人头,向前落去,香姑一见,急叫着:“霖哥,霖哥。”拨步追来。

    梅霖在空中吓的尖声大叫起来,这一下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竟变成了头下脚上,向地面直插下来,那老丐出掌之际,早料到梅霖这么小,可能武功不会如何高明,只是没料到作为一名四袋弟子,竟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当下在后面一声惊呼,却也是无能为力。

    幸好,梅霖下落之地,是第一排四袋弟子坐落之处。一名中年乞丐双手向上一伸,接住了正在急速下落的哇哇乱叫的梅霖。梅霖落在那人怀里,向着那人咧开嘴,微微一笑,便问道:“我媳妇呢?”

    那人一怔:“什么你媳妇?”心里却想:乞丐还会有媳妇吗?看这人,这么年轻,还是个孩子,看不出竟和我一样是个四袋弟子了。我可是屡立功劳,才被舵主升为四袋弟子的,却还没被允许养媳妇呢。他这么年轻,简直可以用年幼来形容,竟已经得到了养媳妇这样的优待?我看多半是小孩子胡闹玩的。

    想到这里,也对着梅霖一笑,往第一排最边上一指:“你去坐那儿吧!”

    梅霖像个大人似的一拱手:“谢谢大哥!”便往那边走去。

    此时,徐大勇目光如矩,对这一切早已看在眼里,心想:“这是哪个手下的弟子,竟一点规矩也不懂!”当即向着梅霖一指:“你过来!”

    梅霖刚在那儿坐好,也看不清徐大勇的手指,只听到一声巨喝:“你过来!”震的自己耳朵生疼,正想伸手捂住耳朵,心说:“这些乞丐别的本事不会,就会大嚷大叫的。”却感觉到旁边众丐正在扭头看着自己“难道是在叫我?”梅霖想正找个人问问。却又听到徐大勇一声大喝:“就是你,别乱看,快过来!”

    这一下徐大勇心内气愤,使了一成内力,震的梅霖耳朵半天听不到东西。梅霖心说:“得,就是我了!”当即,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步三摇的走上前去,拱手一礼。梅霖未语先笑,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虎”嘛,然后才问道:“舵主,你叫我?”

    “你是哪个舵口的?”

    梅霖一听,我哪知道我自己是哪个舵口的,难道丐帮还分舵口吗?当下心一横,就想随口胡驺一个。转念一想,此时群丐齐集,说哪一个都非露馅不可,得,还是来个“以全概偏”比较好,当即说道:“天下莲花是一家,舵主何必要问属下是哪家呢?”话一出口,梅霖在心里就对自己大赞一声:“聪明,竟然随口就引用了刚听来的丐帮的词句,我梅霖真乃天下奇才啊!”这一句话竟把徐大勇给闷住了,明明知道这小子说了,跟什么也没说一样,却也不能再问了。如果再问,那不等于说自己认为天下丐帮不是一家吗?硬要分裂丐帮吗?这可是死罪。

    徐大勇也是见多识广之人,知道这小不点不好对付,八成不是丐帮的,混到丐帮另有所图。不过,谁会派一个小孩子来当卧底呢?况且还冒充四袋弟子,那也太明显了吧!想到这里,徐大勇接着问道:“那你为何来到此处?”

    此话问的更是没有水平,群丐齐集当然是为了血战天神帮,如果私下审问间谍,当然应当如此问法,可现在是光天华日之下。果然,只见梅霖哈哈一笑,高声叫道:“誓死保卫山东,杀死天神帮那帮混蛋!”

    这一句又是废话,问了等于没问。不过,梅霖这句回答,却引来了白莲圣使的称赞:“徐舵主,你手下连小孩子都知道杀敌,可见你平时对下属教导有方啊!”众丐一听,更是齐声大叫:“杀死天神帮那帮混蛋!”还有人乱叫:“剁了飞刀堂那帮狗娘养的!”一时之间,山谷之中喊杀声一片。

    徐大勇向着白莲圣使一拱手:“多谢圣使称赞,徐大勇愧不敢当!”又向着山谷中一摆手,山谷中立即安静了下来。

    徐大勇缓缓说道:“这位小兄弟,勇气可嘉,不愧为我丐帮兄弟。可是,天神帮对付仇敌,向来十分残忍,飞刀堂更是如此。此战胜负难以预料,如果战败,我丐帮弟子恐难活命。丐帮一袋二袋弟子大多是新入丐帮的,尚未学到多少武艺。如果面对飞刀堂,直如送死无疑。现在就请路舵主带领一袋二袋弟子退去江苏。三袋四袋弟子留此杀敌。”

    路不封尚未答话,山谷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誓与舵主共存亡,绝不退出!”接着后排的一袋二袋弟子都大声高叫起来:“绝不退出,宁死不退!”徐大勇看了看群情激奋的众丐,只见后排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竹棒,喊声震天,气势磅礴。一时之间,不禁老泪纵横,也不去擦脸上的泪水,就让它在那儿随风飞散,哽咽着说道:“好,今天就让我丐帮血染同心谷!”

    接着,大喝一声“布阵”前十排的二千名弟子都站了起来,各寻其位。那些都是三袋四袋弟子,平时常练打狗阵法的。梅霖此时正站在第一排,香姑也早来到了梅霖身边,看到旁边之人正迅速的行动起来,自己这个四袋弟子却被人推的到处乱走,没有立身之地。

    突然,梅霖走上前去,向着正在指挥布阵的徐大勇问道:“舵主,我们这是干什么呀?”

    徐大勇轻蔑的看了梅霖一眼,答道:“操练打狗阵法,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就在这儿?”

    “当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梅霖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引的众丐纷纷停下了脚步,胡疑的看向这边,不知道大敌当前,还有什么事令这小孩这么高兴。

    徐大勇怒道:“小兄弟,不要在此胡闹,赶紧走远点,免的一会儿天神帮伤你性命!”

    “哈哈,哈哈”梅霖又笑了几声,才止住了笑,傲然说道:“我是不怕天神帮,我只怕这山谷里的老乞丐、大乞丐、小乞丐,全部死无葬身之地,无人收尸!”

    石斌一听这话,气上心来,一扬手就给了梅霖一个大耳光,打的梅霖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扑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这还是石斌念到这可能是山东分舵的弟子,才手下留了情的。

    香姑急忙上前来扶起梅霖,哭着向石斌道:“你干什么打人啊?”

    梅霖用手捂住肿起的半边脸,用一只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石斌,把另一半脸也凑到了石斌面前:“石舵主,你想打就快打,要不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石斌扬起了手,咬牙切齿的说了声:“你”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那高高扬起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去。刚才,石斌听到梅霖那几句话,实在太过刺耳,又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才在气愤之下打了他。这时,看到这小孩被打的这么可怜,也自不忍心再打下去了。当下,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白莲圣使突然走上前来,向着梅霖一揖:“这位小兄弟,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丐帮免此一劫。”

    梅霖看了看这位一尘不染的白莲圣使,实际上是什么也没看清,大模大样的点了点头:“嗯,果然是圣使,见识不凡。好办法是没有,但总比在这儿操演什么破打狗阵法等死的强。”

    石斌一听,丐帮全力依仗的未遇败绩的打狗阵法,竟在前面被加了一个破字,不禁又要扬起手来。这次徐大勇却一把抓住了石斌的手臂,姜还是老的辣,徐大勇一见圣使亲给这小孩作揖,这小孩又不是山东、河北两舵的,却身居四袋弟子,可别是总舵派来的。再说,在圣使面前打人,罪责不轻。徐大勇自十年前,犯错之后沉静了许多。徐大勇缓缓说道:“有什么好方法,还请这位小兄弟说出来。如果可行,老夫自当遵从。”

    梅霖对这位年轻谦恭的白莲圣使甚有好感,对能当自己爷爷的徐大勇,没什么兴趣,对那打了自己的石斌,心里充满怨恨。当即向着那二十岁的白莲圣使一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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