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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烫!怎么办?四周都是浓烟,爷爷奶奶呢?

    文莞不住地咳,艰困地睁眼,却看不清路。她就要死了吗?不行,她捂住口鼻试着寻找出路,唯一的意念就是爷爷奶奶。那的痛好想吐,皮肉似要焚烧,她闻到自己烧焦的味道不是,是衣裙,她扑灭裙摆上的小火苗,痹篇倒下的梁柱,闪进程家二老的寝房。

    挨不住了!那烟一直袭来,呛得她好难受,火舌,无处不是火!地狱只怕就是这般模样,朝她伸出尖利的魔爪,躲也躲不掉,天啊,她撑不住了!

    若不是看见被毁得面目全非的门,她会迷失方向而绝望得倒地不起。搀扶着二老,文莞感到虚脱无力,一抬脚挪动身躯,竟似千斤重!她紧紧抱住二老,心里不住呼救。

    “天上神佛啊,若您看见了,请发发慈悲心!”

    那门快塌了!这天啊“救命!”

    张开眼,眼前的画面全然不同,是梦!心口不住喘气,梦里的恐惧纠缠在心中,那种惊骇、可怖的气氛,历历在目。文莞感到黏腻,手一触,原来流了一身冷汗,后背,全湿了。

    她茫然,这是哪儿?

    “做恶梦啦?”

    “叶姐?”看见她少见的温柔,文莞真有些恍惚。

    想起来了,是叶姐收留了她。

    “爷爷奶奶呢?”

    叶韶给她宽心的笑“都好。只要你好,爷爷奶奶就好,所以你可要好好保重。”幸好文莞只受了一些小伤,休养几日便可痊愈。“还疼吗?”

    她摸摸覆住额头的布条“不怎么疼,倒是有点晕。叶姐,希望我们一家在这儿不会打搅你。”

    “一点也不。不过,有点麻烦”

    “我知道,真的麻烦你很多。”

    “不,不是你这个麻烦,是外头那个麻烦。”

    已经无法全力集中精神,叶姐又来这没头没脑的话,她纳闷道:“哪个麻烦?”

    “阿莞,我把你当妹妹,你若住我这儿,只有添热闹,没有困扰。”

    叶姐怎么跟她打起哑谜?“叶姐,有什么为难?”

    “你跟殷家是什么关系?”

    文莞顿时头疼得说不上话。

    昨晚上的事,今儿个就知道了?殷家人真是神通广大!

    文莞对叶姐感到抱歉,叶姐对自己那么照顾,自己却不够坦白;甚至她因对殷品尧的崇拜而滔滔不绝时,自己也未曾提起与殷家的过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韶噗哧笑了出来“我没有怪你。是因为你,我才能跟殷品尧说话。”咦?这话好像不恰当“我不是庆幸你家受祝融之灾,这,该怎么说?呃”怎么说都不对劲。“反正,反正就是托你之福。”

    她的支吾不清,令文莞好笑。“我与殷家关系浅薄,而且说了对你并没有帮助。”

    这点叶韶相信,文莞听见翰汇庄的消息时所表露的新鲜感可不虚伪。由此可见,住在城内的她对殷家的一切比城郊外的文莞还了解。

    “至少我心理会有准备。”

    心理准备!她轻拢眉。“什么意思?”

    “他在内厅等着。”

    “谁?”

    “殷品尧。”

    又为了他所谓的责任?文莞眉头紧锁。“肯定是慰问来的,他一向很有责任感。我不;想见他,叶姐,帮我谢辞、”

    “可能不这么简单。”她有所保留。

    “家毁人伤,除了慰问还有什么?”

    “阿莞,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同时也欢迎你留在我这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叶姐绝对是诚心诚意。”恐怕她误会,叶韶一直强调。

    不寻常,叶姐今日说话转弯抹角。“叶姐,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

    她沉默了会儿。“殷品尧要带你回去。”

    这算什么!“我不要。”

    “他那人,你看也知道态度强悍。”她提醒她。

    “叶姐”

    房门猛然“碰”地一声,殷品尧一马当先,掌柜的紧跟在后,诚惶诚恐。“老板娘,我拦不住殷大少。”

    “叶老板,请容我与文莞独处。”

    如鹰般傲然的神采,叶韶怎能拒绝他的要求?她对他完全盲从。

    “又见面了,文莞,还是你喜欢叫‘小草’?”

    文莞垂眼,不理会他的取笑。果然是跑遍四海的大人物,一眼就识破她的伪装。在他的注视之下,她无所遁形。

    殷品尧自从在程化家与文莞深谈之后,脑海一直浮现她怪异的思想,之后整个思绪就绕着她打转,说她“怕”他,不如说“讨厌”来得恰当。这样的感觉在一个女子心底藏了十年是什么滋味,而且,是一个不受人摆布的女子嗯,有趣!

    当品轩抱回木箱时,他的确讶异她的风骨。他从旁推敲,进而了解她的倔强,她争的是什么?一分心安理得,还是一个傲宇?如果为傲,未免看扁翰汇庄,他不会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亦从未当成布恩施惠,她的傲,所为何来?

    “跟我回去。”音调平静毫无感情。

    十年前的感觉重现,他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何必勉强?以前任人摆布,现在她可以自行决定,她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殷大哥,我不想再麻烦称。”他不是心甘情愿,只为了一分责任,既然如此,何不让大家活得轻松自在?

    “多三口人对翰汇庄来说不成问题。”

    “我可以养活一家三口,我欠你已太多了。”

    “家毁了,你能去哪儿?”眼神一贯的冷淡,像例行问话。

    “我住这儿很好,叶姐愿意收留我。”

    他不耐,不想再多费唇舌,决定的事不会因地而改变。”叶韶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的事不假手外姓人。”

    “叶姐是我朋友厂他怎么那么固执?

    “你是我的责任。程化夫妇已请上马车,就等你。”

    居然拿爷爷奶奶压迫她!她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成年了,我不是谁的责任!”

    “你是,从十年前开始。如果你已婚配,有丈夫为你作主,我自然管不着,但是,你没有。”

    他的耳朵生来做什么用的?听不到别人的话!”我头晕,下不了床。”她耍赖,就是不肯走。

    殷品尧动气了,文弱女子未必柔顺。“这简单。”

    眼见殷品尧大跨步前来,文莞不知他有何意图,往床内瑟缩。他强烈气势排山倒海,快速敏捷,见他双手向她伸来,一连串行动流畅不迟疑。他打横抱起文莞,惹得她惊叫:

    “殷品尧,你干什么!欺我一个弱女子,放我下来!”

    “文莞,乖一点,会让人看笑话的。不叫不骂,明哲保身。”

    什么话?他们这般才是大笑话!她不该跟男人这么亲近,这成何体统!她羞愤得想化为烟尘消失,让人看见怎么得了!

    “我喊非礼了!”结结实实被抱了满怀,惹得她耳根子都热了。

    他低眼看着她红嫩的脸蛋,明明惊恐,却还一脸倔强。“你可以大叫,我也能堵你的嘴。”

    堵?他两手没空,用什么堵?眼珠子兜了一圈碰触到他邪佞的笑

    “下流!”

    他唇角微扬,凑近她耳边轻轻吐气,故作无辜:“我什么都没做,你心里想了什么?”

    那气息吹得她麻痒,心里更惊慌。他的双臂愈缩愈紧,圈得她好疼。

    “男女有别,你放手!”

    但他像一面墙,任她使出吃奶的力也推不开。

    殷品尧不为所动,谁都不能拒绝他既定的安排。

    他转身向房门口走去,文莞急得大喊:“喂,停步,别走了!快停啊!”双手双脚不停舞动,仍然阻不了他的决心,她羞急地转而哀求:

    “求你,求你别动!一出这门我以后就不用见人了,求求你啊!”“你的意思?”

    他的双眉扬得老高,又在心底笑人了。

    “我自己走,我答应你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说话可得算话。”

    算他狠!“我名誉快毁在你手里,当然算话!”

    文莞双脚才沾地,只觉一阵昏眩,身子马上软滩,幸而殷品尧伸长臂环住了她。

    “别逞强。”想再度抱起她。

    文莞猛摇手。“请你唤叶姐来。”

    “别再玩心机。”

    “我的闲言闲语已经够多了,我图耳根子清净。叶姐扶我比你抱我合常理。”

    他送她回床上等着,这才发现她脸上有几处伤。“破相了。”

    她才不在乎。“君子不强人所难。”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无奸不成商,可没人说过商人是君子。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

    翰汇庄真是恢宏气派,富丽堂皇,庭庭院院相仿又复杂,去找爷爷奶奶都得走老半天。

    “你来看我们干嘛?”程爷爷心疼地责备。“伤得比我还重,你这个头上缠伤布的人居然敢乱跑!”

    程奶奶也溺宠地叨念:“傻瓜!爷爷奶奶这一把年纪还跑得了吗?等好些了再来啊,真像小孩子长不大。”

    所以用过晚膳,便早早让他们送回来了。

    晕眩感稍退,月好天凉,文莞坐在小花园内乘凉,他们说这是属于她的厢房。

    殷家实在阔气,这厢房比她家还大!

    “可怜的阿莞,破相了!”

    笑眯眯的脸出现,勾走了她的注意力。

    “你比我更可怜,早我十年便破相了。”

    “那不一样,我是男人,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咦,你与我伤的是同一部位,显见我们有缘,要不这样好了,你真嫁不掉,我们两个就凑和凑和!”他的笑容诚恳亲切。

    文莞笑骂:“胡说八道!”

    “真的!虽属玩闹,可是有六分诚意。”

    殷家真是奇怪,出了一个严寒冰块似的殷品尧,加上温和亲切如煦阳的殷洎胡,再来这个嘻皮笑脸、没半点邪心的殷品轩。同一宅子出身,同一环境成长,却是三个全不同脾性。

    “瞎说!你真是吃饱撑着。”

    “不然要我做什么?我又给禁足你知不知道?”

    “又?”她要笑了,头一回禁足都未听他提起,这“又”字从何说起。

    “笑什么,全都是你害的。”文莞笑起来真漂亮,像白色秀丽的香桂花。

    必她什么事?“自己顽皮怎能怪我?”

    “不怪你,怪程奶奶。那天我把木箱子拿回来后,果然不出所料,大哥骂得我灰头土脸。”他眯起眼极尽嫌恶口吻:“他逮住机会又关了我一次,你不知道我大哥他有多阴险”

    “哦,阴险到什么程度?”

    平板冰凉的音调从后面传来,殷品轩背脊一凉。“大哥!”

    殷品尧脸色阴沉,他之所以不得不把文莞强行带回,是因为他看过夷为平地的程家屋宅,直觉告诉他不寻常。他能把殷家船‘队发展得有模有样,靠的正是他的直觉。

    回来那日文莞一路上一句话也不吭,四个人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上,她就有本事对他视而不见。

    程化老夫妇说话时她会微笑不语、点头认同,轮到他开口,火灾主被撞伤的苦痛便适时而快速发作,顺势闭眼皱眉,回避他的问候。

    她对十年前接受了他的恩、却伤了品轩的事非常介意,多年前便决定自立,而且逐步一一实现;不料乾坤扭转,如今又被囚囿在翰汇庄的恩里,可想而知,她现在心里头非常不痛快。

    罢了,谁让他十年前便错了。怎知生性严酷的他不小心在她幼小心灵留下阴影,为了将误会冰释,主动示好是必然的。

    正巧,她说不要人伺候,但伤者病患没有人在旁端葯怎么行?她不要别人,那好,就他了,趁这机会亲自出马。

    他去厨房端了葯,也知道那些家仆自瞪口呆的眼神说了什么。

    “不就端碗葯,犯得着大惊小敝?”

    他凌厉眸光狠狠一扫,大家又低头默默做事了。

    端着葯前往文莞所居的厢房,他的心里胀满了无以名状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自己不很清楚,直到他看到了文莞与品轩的谈笑

    她笑了?对着品轩她开心地笑了!

    他的热情顿时被泼了冷水,脸色很难看。此情此景他忘了方才的决心,又回复往昔的冷酷。

    “品轩,你是故意还是健忘?”

    为了再次惩罚他的轻浮,也为了定他的性,殷品尧丢了一堆习字帖,让他修身养性写书法去。

    “不敢!”真像羊遇见恶狼,豪情壮志全歪了。“阿莞,有空再来找你,反正来日方长。”

    落荒而逃。真的,文莞此时的观感只有这四个字可形容!”喝葯吧。”

    见他端葯前来,文莞顿觉讶异,殷家奴仆何其多,要他大少爷出马?她抿唇,接过碗,不甚起劲地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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