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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皇宫

    “何卿,听说鹰府近日大受媒人婆喜爱,是吧?”

    “禀皇上,微臣也是如此听说。”唉!还不是皇上您自己放风声出去,要不鹰府也不会被媒人婆挤得水泄不通。何基之在心里为鹰翊感叹。

    “没想到鹰翊行情这么好啊,呵呵!鹰翊拒绝当安明的驸马,这会儿这么多姑娘让他挑,他还是一样坚定不娶妻吗?何卿。”

    “卑职在。”

    “你这几日辛苦了,朕准你休息一个月;你不妨趁这几日去拜访鹰翊,听说鹰府之中的园林造景出自他亡妻之手,颇有名匠之风。你就当朕的眼睛,好好的、仔细的欣赏欣赏。”

    “卑职叩谢皇上恩典。”

    ΩΩΩΩΩ

    南阳城内鹰府

    “小三子,怎么有闲坐这在儿纳凉啊?”

    “你老人家好啊刘大婶,到府里有事吗?”小三子看着跟在刘大婶身后的昀玑,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啊呀呀!这小娘子,这么大热天的,还带着黑压压的遮巾,不热吗?

    “小三子,我来找张妈,还烦你通报一声。”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小三子一双眼直盯着刘大婶身后的二人看,嘴巴虽是应着,可脚却没移动过。

    这小娘子和孩儿到底从哪儿来的?身穿素服还神秘蒙着脸。这种的不是大美人,就是太丑,不知是哪样呀?哎呀!这身装份莫不是是城中卖包子阿达所说卖蜜茶的小娘子?这下

    “小三子!”刘大婶人老,眼睛虽也不是挺好,但这年轻小伙子的浮浪心思她倒是瞧得出“我老人家禁不住站,你就行行好,通报一声。”

    经刘大婶这一喝,小三子才不好意思地拱手欠身,进屋里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领着三人进府。

    昀玑未曾理会小三子对他们母子俩的注目,沿着长长的黄梨木廊道,越是进到内院,景色越是美绝。小至一花一草的设置,大至窗棂门框的装饰,都可看出鹰府主人的不俗。和往昔的魏府一比,更显此宅邸的气势。

    盼誉也滴溜着眼睛,好奇地四处观望。他从未到过这么大的房子!瞧那屋子,几乎是他家的好几倍大,若是若是住在那里,岂不是会迷路

    娘儿俩心思流转的当儿,小三子已经领着三人来到一间小厅堂坐定。而就在他往后边去请张妈的同时,听到后头喧扰热闹的声音。

    “瑞儿动作快点!”

    “阿木,把这拿去柴房堆着”

    不一会儿,一名娇小的妇人热络地打着招呼进来,身后跟着小三子和一名婢女。“刘大婶,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啊?”

    “张妈快别这样说,你可是我的生财主呢!”刘大婶赶紧揖了个福,两人寒暄一番,才说出目的。

    “张妈,前些日子你看的图样的正主儿就是这位了。”

    张妈早在后边便听小三子说刘大婶带了位谜样的小娘子来,纳闷了半天,这会儿可得到解答了。

    “哎呀,真是年轻!小嫂子你的手可真巧啊,不知是哪一家的媳妇?真有福气。”

    昀玑技巧地痹篇张妈热络的肢体招呼。“张妈你好,叫我昀玑就成了。”

    “昀玑一听便知道是有教养的姑娘。欸,这么大热天的,在屋子里不必拘束,何不把帽子取下,喝杯凉茶?”

    “我脸上有伤,怕吓着人,还是不必了。”昀玑有礼地回绝。

    “没关系的,昀玑,以后还要常来走动,总要习惯的,你就解下吧。”刘大婶在一旁劝解道。

    昀玑觉得有道理,且张妈也在一旁表示没关系,便点头动手解开细绳,还未取下帽子,便听得数道小孩子的叫声喊着盼誉。

    原在一旁静待的盼誉,露出灿亮笑颜喊着:“阿照、小玉、小胖!”

    一群孩童叽叽喳喳的招呼盼誉一同玩耍去,昀玑笑望着儿子,柔声道:“小心点,等会儿娘再找你一同回去。”

    盼誉点点头,和玩伴们笑闹着跑走。

    “昀玑,你家小子长得可真俊,哪像我家阿照,同他爹一个模子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粗鲁人。”张妈自个儿解嘲,一脸的笑意却在看见昀玑的脸时消去了大半,而小三子和银儿莫不倒抽一口气。

    “唉!这好好的一张脸,可惜了。”张妈由最初的惊愣转为叹惋。

    “是、是啊!我想到了,忠伯刚吩咐我去办事,我先走了。”小三子本来满怀期望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连忙找藉口离开,心中则嘀咕:长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妖怪一样的女人,快忘掉,快忘了,免得晚上作恶梦。唉,见过她后,这才发觉珠儿、银儿她们也算有姿色了。嗯,这要是说给阿达他们听,包准他们不信。

    “不可惜,一条命还留着呢。一个妇人家没了男人可依恃,还得独立拉拔孩子,苦命哪,就望张妈多照顾啦!”刘大婶见昀玑只微微一笑,未再开口,便替她转开话题。

    “欸欸,大婶说得对,这人活着就有希望,勤做事也有出头的一天啊。”张妈也顺势提了今天的正题,并用眼神示意一旁惊呆的银儿拿出须缝补绣花的巾服。“我先取一些让你拿去,就是有些赶。”

    拿过银儿手上的巾服,张妈一一说明哪里要绣花、哪里该拆再重缝;数一数约有十来件。昀玑估量了一下开口:“五天后送来,不知赶得及吗?”

    “可以可以!这些细琐功,府邸的丫头没一个有耐性的。”张妈满意地说,并再和昀玑商讨好了价钱。

    一场交易下来也算主雇都满意;昀玑和刘大婶正要告辞时,阿照急忙忙跑来。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张妈捉住玩得全身泥巴的儿子忙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阿照还没说原因,眼中便已流下泪来。“我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便拉着张妈往府中的“涟池”而去,昀玑等人亦觉事有蹊跷,跟着张妈身后跑。

    昀玑一颗心慌慌的,就怕出事的是盼誉,嘴巴不自觉地喃喃唸着神明保佑。到了“涟池”小孩的哭声更是上紧了昀玑的神经,几名仆佣动作迅捷地不知找寻什么,视线所及独不见盼誉。

    “盼誉?!盼誉?!”昀玑心急如焚地叫唤,却换来微弱的抽水声,转往声音来处,昀玑只来得及瞥见盼誉的衣袖一角,毫不迟疑地,整个身子也就往池里跳。

    没有听见周围发出的惊叫声,也忘了自己不会泅水,只是一个劲的挣扎要接近盼誉,眼看着儿子的小手就要沉没,昀玑着急的大喊:“不!”

    一张口,池里的水猛往嘴里灌,没了她的声音,也淹去了她最后的神智,以致错失了岸上众人的叫嚷,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到了许久以来未曾有的放松,好安心好舒服

    ΩΩΩΩΩ

    被灯光照得暖和的书房,静静站立着一个人。

    敲门声响起。

    “进来。”鹰翊没显出情绪的声音,却在双眼之中添了期待。

    “少爷,我带锺大夫过来了。”鹰忠恭敬地站立一旁,让身后的锺大夫上前。

    鹰翊未作声,点头示意锺大夫说话。

    “鹰老爷,夫人和小少爷已经没事了。”锺大夫在鹰忠大力咳了一声后停顿了下,又续道:“小少爷只是多喝了点水,休息个几天就可痊愈;至于夫人,唉!鹰老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这么多的家产,怎么夫人竟是营养不够,而且又操劳过度”

    一旁的鹰翊依然面不改色,但听到锺大夫的话时竟是心一突!

    “咳!咳!”

    锺大夫又一次在鹰忠的咳声中断了话头,转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张得比他还大,反而被吓了一跳。

    “老管家,想跟我求葯也不用这样急,等会替你看过脉象,一定开给你。”以为这样便可安抚住鹰忠,锺大夫重拾被打断的话。

    只不过锺大夫心理纳闷得很,怎么这鹰老爷一句不吭,脸上冷得紧?是夫妻感情不好?还是担心过了头?

    “总之,夫人身子虚,这下又浸了水,若不好生照顾,发起风寒可就麻烦了。这里开了补身及调理的方子,早晚各服一帖。”

    鹰翊接过葯单,拱手谢过。

    “偏劳了,锺大夫。”

    “不敢不敢!这是应该的。对了,就算老夫多事,提醒鹰老爷一句,夫人的身子在调养期间是不宜房事的,所以”

    “咳,少爷,我带锺大夫出去,顺便让小三子随着拿葯去。”鹰忠一张老脸垮着,制住锺大夫的话。呿!哪来的老家伙,真多话!

    鹰翊不表示反对,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不送。”便背过身不再理会。

    锺大夫连要说声告辞都来不及,便被鹰忠给拖了出去。瞧这老管家虽大他好几岁,但这力气却一点也不输自己啊。

    直到出了“华贤楼”鹰忠才放开大夫,悻悻地开口:“锺大夫,我鹰家可是经皇上御赐龙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别胡乱看见府里的下人便当成是我鹰家的夫人!你说话不需凭据,鹰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锺大夫一头雾水的被骂了一顿,虽不高兴,但也是拿人家银子,忍忍就过去了。“是是!老管家。”

    “哼!锺大夫可别认为我鹰家刻薄,今天这小娘子和她儿子要不是少爷看他们可怜,早见了阎王爷,你也不必赚这银子了”鹰忠领着锺大夫到了大门,还絮叨着:“说这么多,锺大夫你应该明了我的意思吧?”

    “啊!是是老管家!我知道啦,这小娘子和她儿子与鹰家一点关系都没,是不?”锺大夫听见鹰忠语调变了,赶忙应答。

    鹰忠点点头,叫来小三子随锺大夫去,并以眼神威吓小三子不许多言,才进了屋里。当然,鹰忠的心思未有一刻稍停。

    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女子,就怕是个无赖,来招一哭一闹,那鹰府岂非要不得安宁?少爷岂不坏了名声?明天,明天她要是醒了,就赶忙叫他们走,免得见财思异。照顾他们一晚再加上葯钱,也算便宜他们啦!

    ΩΩΩΩΩ

    轻轻推开房门,一丝微微的风跟着男子进入;引了烛火进到内房,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却平静,要不是亲耳听过大夫的诊断,那人儿看起来就像已停了呼吸。

    鹰翊坐在床沿看着她,白皙的俏脸、乌黑的长发,看起来是那样的惹人怜爱;而左颊的伤痕,此刻看起来虽刺眼,却更加添了柔弱的气息。

    鹰翊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白嫩的脸蛋,并顺手拨开一绺青丝,心中一边唸着太瘦了真该补补,一边心疼着她所受的苦。

    突然,床上的人儿眉头一皱,嘴里也咕哝着一些话,鹰翊倾身去听。

    “云不要丢下我”不安的脸庞循着暖源靠紧鹰翊的手,才又安详睡去。

    云?是谁?是她的夫婿吗?想到此,手掌恋恋不舍地抽离。鹰翊靠在床边思索着,就这样静静的,时间流逝了,窗外淅沥淅沥下着雨,屋内的人却浑然未觉。

    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了这个静谧的空间。“你是谁?”沙嘎微弱的声音透露着好奇及一分防卫。

    鹰翊惊讶自己竟出神到有人接近而未发觉,心中苦笑,果真是远离战场太久了。

    “你怎么起来了?想见你娘吗?”

    盼誉又跨前一步“你是谁?”这次声音中含着更浓的敌意。

    鹰翊看着眼前不及自己大腿高的小娃儿,竟如此不惧,且全身扬着不凡的高昂气势。心中闪过赞叹,并想到若是自己和梅逸的孩子能存活,或许也该有这般不凡的胆识气魄。

    “我是救你和你娘的人。”

    眼底的敌意虽消除了大半,盼誉的姿态仍保持着警戒,小小的身躯移动着,坐在床的另一边守护着母亲。

    “谢谢。”

    鹰翊激赏的眼光未停,淡淡地问:“池子很深,为何跳下去?”

    盼誉的小脸抬得老高,毫不掩饰愤懑:“我是被推下去的!”

    “原因?”

    “他们笑我是没爹的野孩子,还说我长不大,只会跟在娘身边,我气不过,用力推了阿照一把,其他人合起来打我,然后我就在池子里了。”盼誉没有哭,但小脸上的眼睛因为泛着水光而显得更大。

    “你维护了自己和你娘的尊严,很好。”鹰翊赞许地看着对面的小脸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卸下最后的敌意。

    “孩子,告诉我,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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