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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当真是颐王府的公子了,只是不知他们二人是如何逃出来的。

    “叫公主领了人来吧。”楚律为难地说道,颐王府的公子,如今的逃犯,又不像是耿家那样无足轻重,这二人来了益阳府要如何处置,委实难办。

    “是否要送回海南?”贺兰辞说道,颐王府的人总是麻烦,不能留在身边。

    楚律也非感情用事之人,点了点头,也觉这二人定然留不得。

    不一时,听人说楚静乔领着人来了,贺兰辞、何必问、武言晓等人便随着楚律去见,只见随着楚静乔过来的有两人,大的一个足足有二十几岁了,小的那个才五六岁。

    “大侄子。”楚律认得大的那个是颐王的长子楚飒芸,小的没见过,并不认识。

    “三叔,请三叔救命!”楚飒芸拉着小弟的手跪下给楚律磕头。

    楚律见这二人衣衫褴褛,脸上大小伤痕无数,委实可怜的很,对大侄子还罢了,瞧见那小的个头比贤淑大不了多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对翠墨道:“叫人领着小公子去后院洗漱。”

    “三叔,我饿。”小侄子仰头可怜兮兮地说道,说完,肚子果然咕咕地叫起来。

    “起来吧。”楚律叹道,见小侄子起身后走路一拐一瘸,就蹙起眉头。

    小侄子走了两步,离着楚律还有两步远,就跌坐在地上,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楚律。

    楚律瞧见翠墨端了点心出来,便拿了点心弯腰递给小侄子,心里盘算着如何告诉这二人要将他们送回楚徊手上去,正想着,就觉胸口有些刺疼,想也不想,就向前面那人拍去,一拍之下,不由地纳闷那般瘦弱的孝子怎有这么大的力气?

    必问乃是精通医术之人,早瞧出这小的骨架身形有些奇怪,于是待现那小侄子动作古怪,就忙向小侄子奔去。

    兰辞见何必问动了,不多想,就伸手将小侄子扯开抛了出去,然后去看楚律胸口,瞧见楚律胸前热血涌了出来,心里愤恨不已,就如自己个被人捅了一刀一般,立时要向楚飒芸袭去。

    楚飒芸机警地起身拿了匕挟持住站在他身边的楚静乔,肚子依旧咕咕叫着,眼睛里却满是仇恨。

    楚律拿了手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伤,疼得呲牙咧嘴,恰是因疼得清醒,心知贺兰辞出手及时,并未叫那小侄子捅得太深。

    “王爷,回书房必问给你瞧瞧去。”何必问看了眼那被挟持的楚静乔“白菜,没事,干爹在这呢。”

    “亲爹也在。”楚律咬牙说道,推开搀扶他的翠墨,想了想,又靠在翠墨身上,做出一副油尽灯枯模样,对楚静乔说道:“白菜,父王只怕有生之年不能抱上孙子了。”

    “父王——”楚静乔哽咽地喊道,心想若是劫持她的人不是她堂兄,此时倒是能够来一出美人计。

    “篾片不好,咱再找旁人,今年”

    “父王,你先叫干爹给你看伤去。”楚静乔心急地喊道。

    “不,父王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明年抱上外孙”楚律咳嗽两声,祈求地看向楚静乔,家有这样的女儿,也是他的劫数,h小说二十了都。

    必问眉头一跳,心想楚律的伤口不是十分的深,却也厉害的很,怎地这当口不医治反倒上演苦肉计逼着楚静乔嫁人?!

    “父王,我嫁了,您去看伤吧。”楚静乔落泪道。

    “王爷,走吧。”贺兰辞摇了摇头,就听碧舟猛士去查看了砸在地上晕过去的“小侄子后来回道:“王爷,大当家的,那个是个侏儒,并非孝子。”

    兰辞恼怒地瞪了眼楚飒芸,忙扶着楚律进书房医治去。

    前头书房外出了事,后头原本等着见颐王府两位公子的石清妍立时知道了,急匆匆地过来,到了前头,就瞧见楚飒芸还挟持着楚静乔在外头站着,外头地上还躺着一个昏厥过去的小人。

    楚飒芸此时也心慌了,握着宝剑的手里不住地沁出汗水来。

    “母妃快些去看看父王怎样了。”楚静乔哽咽道。

    石清妍待要向书房去,又站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楚飒芸,好一会子,才想起来了“御书房外仿佛见过你。”

    “是,那时三婶高高在上,任我们兄弟苦求,也不出一声。”楚飒芸痛恨地说道,一招从云端跌落下来,吃了这么多苦头,他最痛恨的便是那些冷血之人。

    “原来大侄子还记得我。”石清妍浅笑道“其他侄子们呢?怎就你们两个出来了?”

    “三婶这会子倒是好心地问候起他们来了,托了三婶子的福,他们虽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也还有口气在。”楚飒芸冷笑道。

    “你要吃点心不?”石清妍瞧见地上掉着一块点心。

    楚飒芸吞了吞口水,倔强地挺直了腰板,冷笑道:“多谢三婶关心,侄子不吃那嗟来之食。”

    “有志气。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石清妍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母妃”楚静乔心想有个人留着陪她说话也好。

    “果然锦王妃对堂妹你就没有好心。”楚飒芸冷笑道,心里觉得楚静乔就跟他一样是个笑话,如今他劫持楚静乔,众人都去房里看楚律的伤势,只留下一些侍卫对着他们,面上对楚静乔十分好的石清妍来了说上两句,就转身走了。

    楚静乔被楚飒芸身上的汗味熏得够呛,仰着头说道:“可是大伯对大伯母定然没有好心,听说是大伯亲自下手?”

    楚飒芸紧紧地抿着嘴,为了警告楚静乔不再胡言乱语,就用剑刃紧贴在她脖子上。

    果然冰冷的刀刃贴在脖子上后,楚静乔就不敢言语了,仰着的头忽地瞧见楚律房顶上露出三个头,不由地目瞪口呆地睁大眼睛。

    楚飒芸察觉出楚静乔的异样,便也仰头去看,只见三个留着大胡子的人怀中各抱着一个小儿盘腿坐在楚律的书房屋顶上。

    楚静乔伸手将楚飒芸手上的剑推开一些,就朝上嚷嚷道:“西院猛士叔叔们,你们带了他们过来干嘛呢?”

    “白菜姐姐,你上来!”贤淑冲楚静乔招手。

    楚静乔心说自己这会子倒是想上去。

    “那是三位小公子?”楚飒芸舔了舔嘴唇,见自己用公子来称呼堂弟,自嘲地一笑,心道自己往日也被人称作公子,如今被人称为花子。

    “哪凉快哪呆着去。”楚静乔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我们去你房顶上啦?”那谁在一西院猛士怀中笑嘻嘻地说道。

    “你敢!”楚静乔叫道,虽不知道这上她房顶的事在老人们口中有什么忌讳,但这三个若是去了,必定会去她房里,若是翻出什么东西来

    楚飒芸又舔了舔嘴唇,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挟持着楚静乔再逮住一个小公子,就见在西院猛士陪伴下,小公子们就从屋后爬走了,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见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就咬住嘴唇定了定神,冲屋子里叫道:“三叔,你若再不出来,侄子只能对不住堂妹,要了她的性命了!”叫了两声,屋子里也不见人出来,才要再叫,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声。

    “放开公主,要杀杀我!”

    楚飒芸的宝剑一晃,割破了楚静乔脖子上的皮。

    楚静乔心里怒了起来,瞪向那跌跌撞撞,恨不得弄死她的耿业。

    “壮士,你放了公主,要杀杀我!”耿业急红了眼睛,披散了头跪在地上哀求道。

    “滚远一些!这笔账本公主记在心里了。”楚静乔掏出帕子去擦脖子上的血丝,楚飒芸也将宝剑拿得远一些。

    耿业还要再喊,就见楚静乔一双眼睛阴狠地瞪向他,于是立时不敢喊了,心道这正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候,怎地楚静乔偏不吃这一套?

    终于,书房的门动了,楚律、何必问、贺兰辞等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大侄子是来刺杀我的?”楚律看向楚飒芸,又瞥了眼自己已经被包扎住的伤口。

    “三叔。”楚飒芸沉声说道,一双眼睛忌恨地看向楚律“三叔大可以放心,不是陛下叫侄儿来的。”

    “那是”

    “天底下想叫侄儿过来挑拨三叔、陛下反目的人多的是,侄子人在”楚飒芸觉得自己有些眩晕,将舌尖咬破,强撑着坚定地站着“侄子去海南的路上,被人扣了下来,那人叫侄子假借陛下之名前来益阳府刺杀三叔。还派来了一个侏儒扮作小弟监视着侄子。”

    “”贺兰辞这等多疑的人总觉得楚飒芸这话很有些欲盖弥彰,楚律都没问,他就全说了。

    “侄子想告诉三叔,侄子跟父亲绝非一类人,绝对不会坐视他人夺了楚家山河。”楚飒芸咬牙道,依稀瞧见楚律书房上又有个人影露出来,心想锦王府的小公子们还在?无暇去管那些上房揭瓦的孩子,便一心盯着楚律看。

    楚律说道:“既然不是皇帝派你来的,那你来就不是为了聂老先生变法的事。不是那事,就好商量。”

    “三叔,侄子来正是为了那事。三叔,弟弟们还在那人手上,侄子虽不愿叫那人夺了咱们楚家山河,但也要救出弟弟们。还请三叔莫在一意孤行,那变法一事委实不妥当。民以食为天,若天下人都不去种地,天下土地荒芜,又拿什么去做买卖?只要三叔不一意孤行,处置了聂老先生,昭告天下不再提变法一事,那人就会放出弟弟们。”楚飒芸言辞恳切地说道。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楚律看着楚静乔说道,楚飒芸来的目的定然不是劝说他,口说无凭,便是他一时答应了,楚飒芸也不会信他。既然如此,便不必跟楚飒芸纠缠于该不该变法。

    楚飒芸深吸了一口气,端着宝剑的手抖了抖“三叔果然铁石心肠,那时不放过父亲、二叔,又执意将我们兄弟送到四叔手上,宁肯拿了半壁江山换一群不相干的人,也不肯搭救一家子骨肉至亲,眼睁睁看着父亲、二叔送命三叔好狠的心呢!”

    “也不是呀,父亲是知道四叔定然不会砍了你们,才会放心地不管。”楚静乔心里万分庆幸石清妍第二次有孕的时候自己没糊涂,不然他们家就要依着皇命过继一个跟楚飒芸有一样想法的堂弟,那堂弟一心将楚律当成杀父仇人,那还了得?

    楚飒芸冷笑道:“不闻不问也叫放心?有道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三叔莫得意,眼下要反你的人多的是”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楚律打断楚飒芸,然后负手道:“你可是要来杀我的?杀了我,锦王府的人怪罪到陛下头上,天下乱了,你口中那个扣住你弟弟们的人就会趁机揭竿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说天下人要反我,那我这必死之人便舍生取义,由着你杀死,然后救出你弟弟们吧。”说着,便向楚飒芸逼近。

    了握手中的宝剑,楚飒芸紧紧地抿着嘴不言语,随着楚律的逼近慢慢向后退去,忽地就觉手上一暖。

    “大堂兄,你也知道两位伯父错在勾结外敌,既然错了,就要领罚,这是谁也逃不过的。父王不救他们,也合情合理。正所谓父债子还,我知你对父王不满,那就叫我来一命还一命,求你为了天下苍生,放过父王吧。”楚静乔话音一落,就仰头向楚飒芸头上撞去。

    楚飒芸一愣,强忍着鼻子上的剧痛要给楚静乔一些颜色看看,持剑的手稍稍挥开,忽地就见屋顶上一箭飞来,肩头一阵剧痛,宝剑脱手,人晃了晃,就晕了过去。

    “不愧是必问知己,百步穿杨。”何必问洋洋得意地说道。

    “必问你方才不就说过这位昔日的贵公子要饿晕了吗?”贺兰辞走过去检查楚飒芸,回头看了眼扑到楚律怀中的楚静乔“大公子晕过去了。”

    聂老头看着贺兰辞手上颠着从楚飒芸身上搜出来的一锭银子,心想楚飒芸是为了叫楚律信他,才将自己饿晕的?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楚家人的性子当真是邪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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