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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合的笑,对孙玉君来说,那是一支强心剂。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振奋起来,协助思维中枢的发达,精神头自然也膨胀了。看他,不光是两只金鱼眼睛闪着光,就连脑门都是亮的。他早把小棉袄和帽子甩掉了,上身只穿了一件绸白布的衬衫,纽扣没系,里边露出鲜红色的线背心。两片衣襟被小风吹开,随着捋粪的来回跑动,活像一只愉快的小鸟,煽动着翅膀在飞翔。

    “喂——,王坚,能吃得消吗?”不甘寂寞的孙玉君又冲着另副耲耙上的王坚扯开了嗓门。

    “你甩不掉!”王坚边捋粪边回答。

    “怎么不抬头?”

    “滤粪怎么抬头?”

    “呵呵!”孙玉君有些扫兴,说:“你是比着小孩的屁股撕尿布——不大不小,回答得正好。”

    “你还有完没完了?”桂芳真的生气了。

    “说笑话,这是人人放屁——正常现象。”他冲桂芳耍了个鬼脸,粗犷地来了这么一句。

    弄得桂芳哭笑不得。恰在这时,耲耙到了地头。孙玉君把粪积子一丢,撩起衣襟擦着脸上的汗,一把扯过王忠厚,说:

    “你这是老太太吃黄瓜——一气一根呀!我的妈,三里八的地头,真够哥们喘的了。”

    王忠厚挣脱出自己的手,边去扶耲耙边说:“这玩意半当腰就不能停。”

    “干吧!干吧!”孙玉君一屁股坐在地头,高高地扬了扬手,说:“这么大片土地,你是大有可为的。”

    王忠厚欲言又止。他瞥见身旁立着王坚,他也甩掉了棉袄和帽子,只穿了一件上了好多补丁的蓝制服。他正仰着脸,看着远方。

    别看王忠厚是个男子汉,看电影时,人家在银幕上哭,他在下边擦眼泪;谁家死人让他赶车,家属在后边嚎,他在前边哭。今儿不知为何,看见王坚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眼睛不觉得又湿润了。

    “王坚,你过来。”他用手拍了拍耙杆,告诉他说:“你扶住它,别歪就中,我替你滤粪。”说话时,他重重地喘息了几声,好像只有这样,王坚才能减轻劳累。

    王坚把目光转向他,边用手理着那湿淋淋的头发边说:“不行,大哥,你那是技术活。”

    “那啥,来吧,你看你!”王忠厚急得直跺脚。

    “牵着老头胡子上炕——你快别牵(谦)须(虚)了!”孙玉君摇头晃脑地从地上蹦起来,比比划划地说:“耍笔杆子,我们一大帮比不过你,玩这个,哥们,你还是老太太吃咸盐——吼吼(后后)的吧!”

    “**祖宗,新回来的学生也让他滤粪,这不是坑爹呢吗!”徐中贺冲着远处站着的麻兴福骂着。他抓着自己的粪积子走到王坚的身旁,说:“王坚,去跟王忠厚换换吧。”

    “不换。我能干。”

    徐中贺用手打着阴凉看了看太阳,大着嗓门说:“干吧,干吧!”

    “不行你可叫我,啊?”王忠厚仍然不放心地叮嘱着王坚。

    “你放心吧,我行。”他愉快地说。捋完了一趟子粪,他对自己的体力有了更充分的信心。他知道自己身上都沁出了汗水,全身的毛孔都已张开。这正是他潜在的力量无阻挡释放出来的时刻,而且,他更是信心满怀地意识到这潜力之下还有潜力,他为自己感到欣慰、感到喜悦。

    “不能再磨蹭了,快干吧!”徐万挥了挥手中的打葫芦棍说。

    前有牵着的,后有赶着的。孙玉君只好表示宽容和鄙视地一笑,跟着干!刚才浑身是汗,坐了一小会儿,汗消了,小风溜溜吹着布衫,冷飕飕的,他不得不猛跑着干起来。直跑的又是一身汗,才放慢了脚步。就在这一撩眼皮儿的瞬间,他看见了左边那副耙上踩格子的麻兴福,别提心里有多别扭了。

    “喂!老麻,我说这个队长,青裤子白布衫,不干活光查边,你可悠着点,别累坏了呀。”

    “站在群众中间,这个活动在第一线上,这是队长的职责。”麻兴福皮笑肉不笑地高声说着。他不是冲着孙玉君,而是欢喜若狂地向全地的社员们表现自己。

    “对!对!队长炕上坐,群众去爬坡;草苗一齐长,队长炕上仰;社员汗水流,队长不发愁;秋天一到,队长大笑,相互送礼,排队拥挤;苦了众乡亲,肥透了你自己;挣不回来票子老娘们哭,队长家的油饼喂肥猪。这就是你的职责吧——?”孙玉君故意把话音拖得老长,还不时冲着麻兴福摆手。

    “你扯什么蛋!”麻兴福有些吃不住劲儿了。他先是一本正经的,接着是严肃的,继而恼怒的,终于大发雷霆了:“臭美啥?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个瞎吊咋呼!”

    “天大地大不如权大,千好万好不如拍马屁好,河深海深不如根子深。”孙玉君那妙趣横生的歌喉终于被人们的哄笑声给淹没了。

    麻兴福给气得黄眼珠乱转,嘴冒白沫,大下巴瑟瑟发抖。

    除了人们捧场助威的笑声对孙玉君有着无可替代的魅力以外,他又有了新的依靠,新的愉悦,新的希冀,新的期望。他又用不忘阶级苦的音调接着唱道:“天上没有星,大地黑蒙蒙,老孙说了大实话,气得队长抽了风,嘴吐白沫子,两眼直发青……”

    “哈哈……哈哈……哈哈……”彼此起伏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男人们伸胳膊拍腿,姑娘们前仰后合。就连耲耙上的马,也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胜利会使人更积极更活泼,而怯懦只能产生畏惧、恐慌。

    孙玉君嘴要一闲着,就好像几天没吃东西的人一样,骨头节都不得劲。他那流星的眼神忽左忽右,极力地搜索着。他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那种瞎叭叭。无论说也好,笑也罢,他总要揭示一个问题或圆满一个场面。他说得巧妙,逗得圆滑,常常在有意无意中击中该击的目标。事后留给你这样的一种感觉——默认他的话在理儿。

    他提着粪积子正跑得欢,突见钱秀金掏出手帕来捂着嘴,对他是又吐又挤眼儿。他沉不住气了,俗话说得好,没有大粪臭,难得五谷香,“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话说得多入耳!他心里想着,变撮了满满一筐粪,故意挨着钱秀金往前走。果然,这没等他开口,钱秀金那受不了了。

    “干什么,干什么呀!臭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呀?”

    “这是广阔天地,”孙玉君往上扬着手说:“享福的地方倒是有,可惜不在这儿!有本事你长上金色的翅膀,飞去,看谁扯你。”

    “我偏不飞。”

    “不飞?不飞就别说大粪臭!”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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