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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错过他后,恐怕她又要再忍着长久的煎熬才能再看到他。

    可是,她又害怕,在回去见到了唐律后,她很可能会失手掐死竟然把她推给霍飞卿的他。

    作为她男友的霍飞卿,不是不好,也不是待她不够温柔,相反的,功课、家世、为人样样都挑拣不出半分缺点的他,实在是优秀过了头,但她,却从没把关于男女之间那些情愫联想在霍飞卿的身上,也不曾想过要当他的女友。

    她的愿望,不在霍飞卿的身上,是在另—道,一直栖息在她身畔的那道身影上,虽然他把她让给了别人。

    “乐芬,你喝这么多好吗?”在生日宴上发现她将水果酒一杯一杯往肚里灌的霍飞卿,担心地按住她欲再次举杯的手。

    “生日嘛,开心。”她拨开他,笑得很勉强。

    但霍飞卿却在注意到她勉强的笑意之余,也注意到她挂在眼内的泪光。

    他摇摇首,任她继续再喝下去,在—室的欢声笑语中,起身走至外头拨了通电话。

    当接到电话的唐律赶至他们庆生的地方时,乐芬已经醉得完全不行了。

    “我得送她的同学们回家,这个就由你弄回去。”霍飞卿丝毫不给拒绝,迳自将醉倒在椅上沉睡的乐芬塞进唐律的怀。

    “学长”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状况的唐律,听了后缓缓皱紧了眉心。

    “早点带她回去,我答应过张妈妈不会让她超过九点钟同家的,就这样。”他边说边扶起其他也醉得说话颠颠倒例的女孩,将她们一一扶出室内搬上车。

    无言接下任务的唐律,定立在曲终人敌的空旷室内,许久过后,他梢拉开怀中的乐芬,反身将她背至背上。

    走至外头的红砖人行道上,夜风很凉,但他的背部,却像是被烈火炽红般地烫热,乐芬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几乎将他这个失意人薰醉,走了一阵后,他将趴睡他背上的乐芬再往上挪一点背稳,同时也听见了她含糊不清的低喃。

    他出声轻唤“乐芬。”

    听见了他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后,醉意朦胧的乐芬,像是想确定他的存在般,将环在他颈间的小手更加环紧了些。

    “乐芬。”感觉到她的动酌瘁,他在唇边释放出久违的笑意。

    “嗯?”她应了应。

    “只是想叫你。”唐律满足地感觉到她垂落在他颊畔的长发,透过夜风,—下又一下地轻抚著他的面颊,她的发香,在他的鼻稍流连不去。

    “思”她鼻音浓重地再应,心满意足地将脸蛋埋进他的后颈。

    仰首看着色彩晕淡蒙胧的黄色街灯,背著心上人的唐律,无声地在心底恳求著,这条背负的道路路程再遥远些,再让他能与她的依偎长一点,但他也明白,无论是怎样路途,也终有到了终点的时分。

    “张妈妈,我把乐芬”背著她困难地打开张家家门的唐律,才抬起头来想说话,不意却被急忙走出门的赵莲湘撞了一下,他连忙将身后的乐芬背稳。

    “你们回来啦?”赵莲湘首先对他甜甜—笑,但在看到他身后那个醉瘫了的女儿后,忍不住皱眉地叨念“真是的,我明明说过不准喝酒的!”下次霍飞卿冉过来时,她一定要好好训话。

    “张妈妈,你们要去哪?”唐律在意的不是身后人,而是换好了衣服准备外出的她,与也跟著走过来的张晔。

    “我们要去标会。”也急著要出门的张晔拍拍他“乐芬就交给你了,我们要晚一点才会回来。”

    赵莲湘在携著老伴往外走时不忘向他挥挥手“阿律,拜托你背她上楼睡觉,谢谢你啦!”

    哑口无言的唐律呆站在门前,好半天,他才受不了地摇首。

    “不要这么相信我啊”他们都忘了他也是个男人吗?

    将乐芬背至楼上的房内放妥后,拧了湿巾为她拭脸的唐律,意外地看着一路上都神智不清的她,在柔亮的灯光下张开了眼。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张开双眼的乐芬,直望进他的眼底,不闪烁不动摇的美眸,像对他撒下了网般将他捕。

    唐律安慰地笑笑“怎么会?”

    “你会。”但她却笃定地瞅著他,眼眶泛著氤氲的薄雾,而声音里,也藏著哽咽。

    他心疼地唤“乐芬”

    “今年生日,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沉默了半晌,残忍的拒绝“我不能。”

    即将落下的泪珠又在她的眼眶徘徊,乐芬翻过身子,将整个人蜷缩在被里。

    “霍飞卿会陪著你的。”不断做著深深吐息的唐律,告罪式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你讨厌我了?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她窝在被里的声音听来像是指控“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他?”

    他只想停留在青梅竹马间的感情,或是他已无法再和以往一样的看待她,无论真相是如何,他都不必躲她的,其实,只要一个明示或是暗示都好,这样她就能明白,她就会识趣地把距离拉开,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迳自就这样转身远走,躲到了另一片的天空下,留她一人在这暗自神伤。

    “你喝醉了。”知道她每次喝醉就会胡言乱语的唐律,拉开她紧握着被单不放的小手,推她躺好替她盖上。

    “我很清醒。”她却拉过他的手握住不放,并将它拉来晕红的面颊旁倾靠着。

    细细的哭声,自他的掌心底下传来,整颗心都揪揉成—团的唐律,忍不住彬在她的床畔,以另一只手将她的腰肢拉过来。

    “说你喜欢我。”埋在他手心的乐芬,字字清晰地向他请求。

    “我喜欢你。”即使心中再剧烈震荡,包容她的唐律,仍是如她所愿地启口。

    受束缚的手遭释放,乐芬朝他搧了搧眼睫,又哭又笑地挪动身躯来到他的胸前靠著他,一双醉意满满的美眸,在他的怀间沉沉地合上。

    她会记得吧?她会记得她与他说过了什么吧?那么在天明过后,他是不是就能自暗恋的谷底走出来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告诉霍飞卿,他根本就不愿意将她让给别人?

    迟来的喜悦令他的喉际极度哽涩,他趴在床边,再也不想压抑地对她字字倾诉。

    “乐芬,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脚上的石膏,总算是即将功成身退。

    经过两个月的等待,乐芬终于等到了拆石膏的这一天,一大早,霍飞卿便来到家中准备接她去医院,但原先说好会陪她去拆石膏的唐律,则是因为工作

    得太晚还在家中睡著,听霍飞卿说,唐律因为店面即将开幕,所以近来的白天黑夜都两头忙著。

    是不是藉口,她与唐律都心知肚明,她更知道,唐律近来会工作过头的原因。

    双眼静盛著一夏翠意,乐芬坐在车木然地直视着前方,而接到唐律的通知,特意前来载她去医院的霍飞卿,则是坐住她的身畔,在启程前再用手记与医院做一次确定。

    等待中,乐芬直视前方的视线,悄悄往—旁车子前方的照后镜中挪栘,镜中清楚映出隔邻唐家二楼,那具站在窗口目送她的身影。瞥见对方也正直视着她后,她缩回了目光,垂下螓首盯看着自己绞扭的指尖。

    日前的浴室事件还记忆犹新,加上那桩被她在酒醒后即遗忘的往事被唤醒后,这些天来,她不敢面对唐律的双眼,也不敢与他面对面同处在一起,而贴心的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也刻意对她保持着—段距离。

    一迳将脑袋压得低低的乐芬,急切的呼吸声,被车内流泄的轻音乐掩去,虽然明知唐律就站在那等待著,但她就是抬不起头来,找不到勇气去看他,直至霍飞卿发动车子起程出发了,她却又像后悔似地急着转身往后看。

    车子愈走愈远,唐律的身影也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乐芬努力张大眼,发觉他独立在窗边的模样,看来是那么落寞。

    直到车子转过弯再也看不见他,她才若有所失地颓靠在座椅上。

    “怎么了?”觉得她今天异常沉默的霍飞卿,分心地看了她一眼。

    乐芬含糊地应了应,满脑思绪全都被刚才身后远处的那道视线锁住,她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景物,窗外原本早巳看惯了的每一处景物,在今天,不知为什么看来格外的不同,看着看着,她在一幕幕经过眼前的画面中,找到了她一直忽略的记忆,也找到了她与唐律的身影。

    他们曾经在这个转角的吴妈妈家偷摘过茉莉花:他们曾经爬上那棵老樟树,站在翠色的枝叶间一起诉说关于长大后的梦想:他曾在这根总是贴满广告的电线杆下,为了她而跟这一带的孩子王打过架:他们曾经在放学的时候,手拉手被这家人养的大狼狗狂追过两条街:学生岁月每个清晨与黄昏,他骑着

    车载她经过的每一处

    随著车速愈来愈快,窗外的风景急急倒退成—片摇曳的绿色流光片影,藏在回忆深处中的男孩、少年忽然都长大了,成为了褪去青涩外表的男人,但他修长的身影,却孤单地在这条曾经属于他们共有的道路上独行,不断仰首眺望,她走得太远而没有回过头的背影。

    浓浓的自责,像块再也不会浮起的大石,沉沉陷落在她的心湖底,她伸手抚按著胸口,感觉自己就快不能喘息。

    为什么她会没有注意到唐律藏在笑脸后面的感情呢?

    当她心目中的青梅竹马情谊变质,发酵成另一种属于爱情的成分时,她为什么不赶在他把她推给霍飞卿之前就先告诉他?

    默许他保持沉默的她,其实,也是这桩多年暗恋下的共犯。

    透过后照镜,一路上都不著痕迹观察著她的霍飞卿,一双剑眉不时扬了扬,或者沉敛在眉心间,藏不住的笑意更常不小心溜出他的嘴边,令他总是要提醒自己别忘了要把它收回去。

    他清清嗓子“脸色这么难看,跟唐律吵架了?”

    “没有。”沉思中的乐芬费力地拉回心神,试著把精神集中在他的话上。

    “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他轻声问著,俐落地将车开进医院的停车位里停稳。

    她一怔,有些敏感“解释什么?”他发现了什么吗?

    霍飞卿端出一张好不委屈的苦瓜脸“解释我连连被唐律赏了三次闭门羹的原因。”他只不过是想去看一下他可爱的学弟嘛,结果满睑阴阳怪气的唐律,竟当着他的面把大门甩上也不给个原因。

    “他不见你?”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唐律的反应变得那么直接。

    “嗯。”他以指面颊“这几天我反覆反省了很久,我自认自己是一个爱护学弟的好学长,从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因此我认为,如果问题不是出在我的身上,那就一定是出在你身上了。”

    乐芬闭口不语,没注意到自己的十指,负疚地将身上的洋装都抓揉出一堆皱摺。

    “乐芬。”霍飞卿伸出两手将她扳过身,认真严肃地再重复一次上次问过的问题“你确定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拜托,不要撑了,就老老实实的把它说出来吧。

    她闪避地别过脸“到了,下车吧。”

    有些泄气的霍飞卿直在嘴裹咕哝。

    “都怪那个臭小子”她会这么别扭全部是被隔壁邻居传染的。

    乐芬并没有听见他在抱怨些什么,事实上,在下车后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来这后又做了什么,一味沉沦在思绪中的她,还是在为她拆石膏的医生拿出电锯准备动手时,才在医生与护士的笑声中醒过来。

    低首看着房间内众人笑声来源的石膏脚,乐芬唇边的笑意显得很艰涩。

    盯著她石膏脚的霍飞卿忍著笑“这是谁的杰作?”亏她敢带着这幅大作出门逛街。

    “唐律画的。”乐芬抬指抚过那个唐律趁她熟睡时,偷偷替她在石膏上头画上的粉红色顽皮豹。

    霍飞卿瞧了瞧她不舍的模样后,眼眸转了转。

    “要不要把它留下来当纪念?”

    喉间的哽涩更是令她吞咽困难。

    纪念?他不知道,其实她本身,就是一个唐律所有年少心情的纪念品。

    电锯的启动声适时地盖去了她紊乱的心音,不过多久,重见天日的左脚又再次能够行动自如,但没半分感动的乐芬怔坐在原地,看霍飞卿自石膏堆里,拾起那小块画著顽皮豹的碎片,拉来她的手放至她的手心里。

    握著石膏碎片的乐芬,没留心聆听医生对她说的那些关于伤脚痊愈后的注意事项,她缓缓收紧了手心,把手中的石膏块握得更紧,感觉它不规则的棱角扎向她的手心,微微的疼,自手心开始蔓延。

    医院外夏日烫热的南风,在她走出医院时再次拂上她的睑胧,准备带她回家的霍飞卿,推她至门前的小椅坐下。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边等我。”

    在他走后,乐芬只是一迳地凝望着前方的小花圃,看着一朵朵专门用来做

    造景的花儿,在毒辣的阳光下奄奄一息地垂下颈子,像是—个个脆弱失色的贵妇,然而在一旁花架上,看起来既不名贵也普遍得不会有人去在意的茉莉,却像个不起眼的配角,虽然微不足道,但仍在盛阳下努力绽开著白色小花,用清新的香气抚慰前来此处的人们。

    它们从不要求什么回报的,它们只是坚守著与季节的约定依约盛放,默默提供它们承诺的馨香,即使人们从不察觉。

    一颗泪珠滚落乐芬的面颊,滴在灰色的水泥地上,像颗黯然的心。

    “大傻瓜”充满哽咽的低喃自她的嘴边逸出。

    医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在走进大门前,皆好奇地看了看坐在角落,哭得难以自抑的乐芬。

    “为什么不在我清醒的时候告诉我?为什么在我醒来后不再说一次?”难掩伤心的她,哆嗦地将脸埋进手心“不然当年我也不会我才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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