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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然无味是得不到回报的,得到承认的作家和初学者之间的真正区别只在于,他们掌握技巧的能力是不同的:他们的写作题材是一样的,他们之间的不同主要在于运用技巧的能力。

    你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判断一位短篇小说作者的写作技巧。首先是看他对结构的掌握,这可以衡量一个作者的构思能力;它还表现了一个作者的观察力、认识水平和归类、剪裁的能力。再就是看作者艺术地表现他的题材的能力。在这方面对技巧的掌握,包括能把写作素材糅合成一篇小说,并使读者意识不到其中的人工痕迹,而只是受它影响。这是一种“隐藏艺术的技巧”,它来自语言知识的宝库。一个作家的这两种才能(构思能力和表现能力)应当同步发展。说这两种才能中的一种比另一种更重要是荒谬;构思和表现若两者缺一,小说就不会存在了。不过,构思先于表现,这就是我要求你们在考虑表现之前先考虑构思的唯一理由。

    短篇小说作家要记住的首要的事情是,短篇小说是一种现代的文学形式,它不是只考虑去创造一种单一的情感方面的效果,也不只是一种篇幅短的小说。如果篇幅短就是它的惟一标准,那长篇小说中的一章也就可以成为三篇小说了。出版界的读者对一些“相当不错的”稿子,常常给予这样的评语:“差那么一点儿,还不够小说味儿。”而一篇在其它方面并不怎么样的小说,却常常被出版界接受了。这是因为,尽管它有种种不足,却富于戏剧性;这种戏剧性更多地是在描述方面,而不是光靠情节。我们开始读两部小说,它们的情节在事件的选择和安排上大致相同,但由于其中一部有戏剧性(它把情节趣味同描述趣味结合在了一起),我们就为它所吸引;与此同时,对另一部不具备这种特点的小说,我们又感到厌烦。小说里有着各种不同的趣味,一个真正的作家应当知道它们。然而,日复一日,编辑们还是收到了大量并不值得寄来的稿件;假如作者知道那些能造成趣味的必不可少的手法,他们自己也不会寄出这样的稿件。幸好,要认识这些手法也不难,那就是作者要利用有关趣味的规律。

    有趣味,照字典上的定义,就是能保持人们的注意力。努力获得读者持续不断的注意力,这是每一位提笔创作的作者所要面对的任务。说千道万,读者是最后的法官。这一点不言而喻——不先抓住读者的注意力,就谈不到保持它。抓住读者的兴趣,然后保持它,这是短篇小说作家永无穷尽的任务。这一来,关于趣味就有两个问题——抓住读者兴趣,并保持它。要抓住读者兴趣,你就必须激起他的好奇心;好奇心就是********地要更多地了解某件事情。好奇心抓住了读者的注意力,然而,一旦读者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时,他的注意力就减退了。

    在读者达到这一点之前,你就必须激起他的另外一种注意力,而这种注意力又不那么容易减退——所谓保持注意力。当吸引读者注意力的仅仅是好奇心时,读者心理的疑问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伴随着持续注意力的,却又增加了期待的因素;这使得读者要问自己:“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必不可少的还有“小说里的人遇到那件事后会怎么办?”同持续注意力在一起的,是已有的好奇心加上期待,我们通常称之为悬念。

    让我们考虑一下该怎样在小说结构的片断中利用这两种趣味。这些结构片断就是开端、主体和结尾。用以抓住读者兴趣的手法,必须用在小说开端部分。开端并不只是小说开头的几段文字,有时,它占据了整个小说的一半儿,甚至是三分之二的篇幅。开端由两部分组成,一是情境(或者说小说要解决的问题),通过它,读者知道故事主角面临一个需要加以解决的问题,他必须有所行动。

    小说开端的另一部分,往往给作者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这是由于作者没能了解它的功用。这一部分是由解释性材料构成的,它对抓住读者兴趣是十分必要的,它通过让读者感到小说情境或问题是饶有趣味和合情合理的来抓住他们的兴趣。小说开端的解释性部分的功用是展现条件或事态,它们造成了小说中所要解决的问题。在有些小说里,故事的主要问题十分有趣,不需要解释性材料,马上就可以叙述它,并靠它抓住读者的兴趣;我们说这是一种有着内在趣味的故事情境。

    然而,在大多数小说里,故事的主要部分只是在其重要性被解释性材料(主角所面对的条件或事态,展现给读者后,才变得富有趣味了。我们说这是一种有着合成趣味的故事情境。)

    即使在含有内在趣味的小说中,解释性材料(条件)也不可或缺;即便对它的介绍会有所拖延。让读者对所描述的事情清楚明白是极为重要的,这是为了达到合情合理。展示小说主角面对的条件也很必要,这样可以使读者感到自己的兴趣被激起来并非没有道理。为了让读者明白,你会希望向读者提供作品中人物过去生活经历的细节,这能帮助读者了解作品中的角色;你会希望读者对故事背景或环境中的某种特征留下印象;也许,你还会感到这是最主要的理由——为了使读者充分了解故事主角面临问题的重要性或困难程度,或是它怎样迫切地需要加以解决,读者需要知道某些以前发生的事,特别是那些预示了可能碰到的失败和可能遇到的敌手的事。

    因此,在构思小说开端时,你要记住这两部分:

    1、小说的主要问题或故事情境,它的趣味或是内在的,或是合成的。

    2、解释性材料,它使读者了解到造成了小说中要解决的问题的那些条件。

    这样推测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读者有足够的兴趣看完小说开头直到主体部分,他就会继续读下去。这样,你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要马上引起他的兴趣。为了做到这一点,你需要在获得读者对造成小说主体聚合和交流的持续兴趣之前,先激起他的好奇心。

    在只具有合成趣味的小说中(这里,条件必须在故事情境之前被展示出来)情形更是如此。在这类小说里(大多数小说属于这一类),一切要靠描述单元本身饶有趣味。读者读过一些描述单元后,才会了解到主要故事情境的重要性。

    对于趣味的这种要求,你在写作小说时必须始终牢记。特别是在写小说开端的解释性材料时。我们往往靠这种材料抓住读者兴趣。小说开端部分能否引起读者注意,它常常决定了读者(包括编辑部的专业“读者”)是否愿意读完整个小说。

    标题应当引人注目,激发联想,并富于刺激性。吉卜林的《没有牧师的好处》就满足了以上三点要求。巴里的《每个女人都知道的》,利詹姆斯的《旋紧螺丝》,欧利的《警察欧罗恩的微章》和约翰马康德的《银行里的一千美元》,无不如此。奥凯塔夫罗利科恩就更是老于此道了。你可以有把握地说,最先用于抓住读者兴趣的手法,就是选择标题,它使读者注意到你的小说,激起读者的好奇心。

    在选择、安排进入小说开端部分的材料的过程中,应当始终让要引起读者好奇心的愿望来引导你;在开端部分,我们提出小说中的问题和牵涉到它的种种事物。

    不管你打算写什么样的小说,不管你在小说创作方面已经进到了哪个阶段,你的材料总是这样的——刺激因素、角色和作品中人物的反应,它们构成了叙述格局。

    也许你在小说开端已使用了所有这些材料,却没能引起读者兴趣。这可能是在材料安排上出了岔子,读者“不知道你在卖力地搞些什么”;所以,对材料的安排是不能杂乱无章的。

    为了使读者觉得小说的开头有意思,材料必须这样安排:它使读者意识到作品中的人物在生活中正面临着严重的危机,他碰到了需要他有所行动的问题,或是陷入一个他必须从中解脱的困境,或是处在了这么一个位置上——他必须在种种可能的行动方案中作出自己的选择。

    有了需要完成的事,或有了需要作出的决定,往往也就有了要叙述的问题。这是对任何种类的小说和每篇小说开端的最基本的要求。它使小说成其为小说。

    有的,也许你会发现这样一个令人困惑的事实——在手头所有的材料中(尽管其中有足够的事件去显示有某件事要去完成或是被决定),你竟找不到有趣到足以作为主要故事情境的东西。这时,有关兴趣规律的一个重要而基本的事实就开始为我们知晓了。举例来说明:你坐在平静无波的小湖旁,一只狗懒洋洋地在岸边水里游来游去。这时,你也许会让狗去抓一根棍子。你对狗下命令时,然而,如果代替平静无波的小湖的是一堵被狂风恶浪击打着的险峻的海边峭壁,狗也没有懒洋洋地游水,而是筋疲力竭,难以游到你让它去的地方了;这时,你的兴头就起来了。如果狗是你的,又是只值钱的动物,曾在赛狗中多次为你赢得奖金,你就会兴趣倍增。进一步说,假设你已经同意让这只狗再参加一场时间已确定的比赛(比赛时间快要到了),如果不到场,你会被处以大笔罚款,这时,你就会格外关心它了。再有,代替安闲地坐在那里的是你被堵在了一辆翻倒的汽车里,你的关心就会变成焦虑了。也许,那会更令人揪心——你试图让狗游去救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已淹得半死,而他正是你最心爱的儿子。

    在前面的场合里,你发现自己不很感兴趣,而在后面的情况下,你却是极为关切的。在分析兴趣所以不同的原因时,你会发现,后面这种情况更多地是依赖于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有关趣味的至关紧要的秘诀——重要性。一种包含有目的或选择的情境的有趣程度同它决定着什么成正比。要完成的事越重要,没能完成它所会带来的灾难就越大。将要作出的抉择意义越重大,作出错误决定所会带来的祸患也就越大。对有想象力的人来说,任何情境在小说写作中都可能是重要的,因为他可以贼予它以巨大的意义。当你充分理解并能运用这一关于趣味的规律时,你就掌握了构思的关键。

    这样,抓住读者兴趣的另一个手法,就是一定要使情境具有重要性;

    在搜寻有趣的故事情境时,报界人士所谓的“新闻嗅觉”会帮助你。由于目的在于激起好奇心,你就会认真调查人们对什么感到好奇。大家还记得,在世界大战最初的年月里,美国人贪婪地读着他们所能得到的所有关于战争的消息。随后,由于战争的新的更“合乎人性”的方面为人们论及到,它又成了“新闻”。几乎人人熟知那个经验丰富的记者的故事,他对初出茅庐的生手说“狗咬人不是新闻;如果人咬了狗,那才是新闻。”前不久,一位新闻编辑独出心裁地总结了新闻价值,他说:

    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0

    平凡的人+平凡的妻子=0

    一个平凡的人+一辆汽车+一枝枪+一夸脱酒=新闻;

    银行出纳员+妻子+七个孩子=0;

    银行出纳员+十万美元+歌剧女演员=头条新闻。

    对此的解释自然是这样的:没有新闻价值的事物是些寻常的事物,有新闻价值的事物则非同寻常。这样,你又知道了激起或创造趣味的另一种手法——非同寻常。这种非同寻常或是在故事情境(要去完成或决定的事)中,或是小说人物(他面临这种情境)本身。在佩利的小说《窗户里的脸》中,故事情境虽然是不寻常的(一位妇女打算去抓危险在逃的杀人犯),这位妇女本身却普普通通。她是新英格兰的农村妇女。然而,一般情况,新英格兰的农村妇女是不会花时间从事这种追捕的。另一方面,在普渥的小说《西部材料》里,故事情境(要去完成的事)平凡得很(一个女人发现另一个女人迷住了自己的丈夫,就打算把丈夫夺回来),可小说人物却有其独到之处;她是马骑士中的女王,是人们难得一见的人。在选择奇特的情境作为小说主要叙述问题时,检验方法很简单——你扪心自问,在一百个你所认识的人中,有多少人曾遇到过类似的问题。你也可以采用相似的方法选择人物类型,看你在街上遇到的一百个人里,有多少人属于这种特殊类型。

    在这种非同寻常的趣味中,你找到了有“地方色彩”的小说在美国风行的原因。人们对某些地方感兴趣,他们或是在那里呆过,或是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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